向来以夫人为主的定远侯道:“男子汉大丈夫,应当如是!”
“作为储君,重女色可不是什么好事。”人群里不知是谁叹息了一句。
萧令手抱长剑,看着站在墙上的男女,面无表情。
他自然知道不该,既然已经准备要一举拿下裴家和楚王,就不能出尔反尔叫援兵撤回。这是他唯一的胜算筹码,一旦错失机会,成王败寇,他将从一人之下的太子沦为阶下囚。
楚王扣住陆晚的脖子,一言不发地盯着萧令。
夜里不知何时起了露,沾染衣袍,湿冷一片。陆晚抿着唇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很是配合地任由楚王将自己扣着,毕竟这不是普通的绑架,这是皇位之争。稍一不慎,自己就会成为毫无意义的炮灰。
对望许久,萧令才微笑道:“我已经下了命令,援兵正往回撤退。”
楚王道:“开城门。”
萧令终于收了笑容,冷笑道:“二哥,你我同为兄弟,不要得寸进尺。”
士兵都忍不住悄悄投来好奇眼光。
“兄弟?”
听见这话,楚王心头压抑着的怒火直往脑门上涌,嗤笑道:“你真虚伪。”
萧令静静地看着他。
“逼得裴家起兵,这就是兄弟?”楚王转头望向城楼之下,厌恶地道:“都要你死我活了,就别再说这些客套话了吧。”
楚王并不喜欢皇宫。他只想好好做一个为国杀敌的将军,放马边疆,醉卧沙场,永远恣意快活。
他不爱参与宫中的所有争斗,但是不代表他看不懂这些阴谋诡计。
今夜发生的一切,看起来像是裴家突然逼宫造反,然而他明白,这一切只是萧令请君入瓮的手段而已。怪只怪裴家太心急太大意,一得知太后被拦在宫外就起了兵。
萧令自嘲地笑了笑:“裴家的野心,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你看,我不过是下了一道戒严令,裴延盛立即就反了。所以,即使没有今夜的事情,裴家早晚有一天也会起兵的。二哥,你背后有着这么不安分的外家,我俩兄友弟恭,怎么可能?”
“所以”楚王手上的匕首又用力了几分,直直地盯着萧令:“你到底开不开城门?”
“不能。”萧令没有任何犹豫,“我可以为了女人选择退兵,但是不代表我要放弃战斗。或者直白一点说,就算没有外地援兵,我一个人坚持到最后,也要誓死捍卫属于太子的权力。”
“哈哈哈哈!”楚王突然大笑,笑得肩头耸动,手上的匕首也跟着滑动,陆晚顿时感觉脖子上火辣辣的一片疼痛。
城下一片肃静。
裴延盛眯起眼睛望向城墙,这个少年,十五岁深入荒漠,十七岁横扫草原。
此时他笑声狂妄,身姿倨傲,秋风掠过城墙,卷起他身上的赤红披风,通身上下,散发着草原野狼的激昂和孤傲。
楚王大笑道:“捍卫太子的权力?谁和你争太子之位了?谁稀罕和你争?换句话说,谁想过要和你争?你是皇后嫡出,一出生便是天之骄子,父皇什么好东西都是先赏赐你和萧予两人,你们挑剩下不要的才轮得到我。从小到大,我计较过吗?”
萧令不语。
皇帝偏爱顾皇后的孩子,朝野人尽皆知。然而,也仅仅限于顾皇后活着的时候罢了。
顾家灭亡,皇后身死,这一切也就灰飞烟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