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她看了半晌,萧令点头:“那就拭目以待吧。”
丢下这句话,他拂袖,抬步出了大牢。
夜幕低垂,御书房的灯火通明。
案前的折子堆积如山,萧令执了朱笔,在各地呈上来的文书上平稳落笔。逐字逐句,一丝不苟,然而心口如同一团吸满了冷水的棉絮,又冷又闷。
月亮泛着冷冷银辉,慢慢地从云层里升起,又一点点的在微光中隐没。
穆冉推开门进来的时候,案几上的折子已经批完,整整齐齐地堆放着。
“殿下。”穆冉端着一碗汤药,“这是昭仪王娘娘亲自熬的汤药,殿下趁热喝了吧。”
萧令置若罔闻。
穆冉有些担忧,主子的身体前段时间就有些微恙,可他好像并未当回事。这么熬下去非弄出大病不可。
穆冉思忖道:“殿下,楚王刚刚亲自去了一趟景阳宫。听说圣上先是气得把砸了好些东西,不过半个时辰,圣上又高兴的赏赐了一柄玉如意……”
晨光下,萧令执笔的手微微一顿。
穆冉再道:“听说楚王是为陆……陆侧妃求情触怒了圣上,只是后来圣上不知为何又同意了……殿下?”
萧令回神,低哑失笑:“我还真是不如他干脆。”
穆冉不敢接话。
萧令搁笔,捧起汤药抿唇喝了,苦涩的味道弥漫过舌尖,直抵心口。
他不爱吃甜的,但是他从未说过,是因为母后去世那年,他大病一场,御医院的汤药一副接着一副,他喝了快一年,味觉已经习惯了苦涩,早就已经接受不了太甜腻的东西了。
如同这人一样。不怕从未得到,怕的就是得到又失去。
如果结局注定是苦涩的,那中间要那些甜蜜做什么呢?
萧令放下碗,抬起头看着跟随自己多年的侍卫,苦笑问道:“穆冉,人为什么要有感情?”
穆冉惊愕地睁大眼,接着挠挠头,道:“属下愚钝,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
他斟酌道,“如果殿下是为了陆侧妃的事情伤心,属下建议您可以适当的放低一下自己,认个输,服个软……您不知道啊,女人嘛,就得哄着,您老是忽冷忽热的,这换了谁也受不了啊。”
“忽冷忽热?”萧令摇头,“我对她不好吗?”
穆冉欲言又止地道:“好是好,可放别人那也是一般般啊……你们两个都太,怎么说呢,对,就是太克制了!”
“太克制?”
“是啊!”穆冉嘀咕,“成亲这么久也没圆房,可不就是太克制了么……”
看一眼主子没生气,他又趁机给小伙伴挖了个坑,“别的事听公孙仪的没问题,这女人的事啊,您可千万不能信他的!”
萧令笑笑,转身去翻书架上的卷宗,穆冉上去帮忙,萧令摆摆手,道:“你给乐康公主送点书过去,顺带告诉她,就说梅园的果子熟了。”
“啊?”穆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话没头没尾的,乐康公主不会生我的气吗??”
随意拿起一本书翻看着,萧令道:“你去就行了,她自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