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大梁皇宫,如同行刑前的杀场。
三省六部的官员们面如金纸,眼露恐惧,个个不知所措。
尤其是看见那张笑容妖冶的脸再次出现在金殿上,众人不由得纷纷想起,曾经被这位妖后摆布拿捏的恐惧。
一夜之间,宫廷禁军突然撤换、周边兵马迅速入城。金殿外,士兵整齐的鞋靴声清晰地传入进来,沉重地叩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闪电划过,夜如白昼。照亮了每个人的脸,那些衣冠整齐的官员们脸上表情各异,震惊、茫然、愤怒、畏惧等等情绪,在闪电的逼迫之下无处可逃。
伴随着轰隆隆的雷鸣巨响,瓢泼大雨如同恶魔一般疯狂地笼罩了这座巍峨的皇宫。
狂风卷过,殿檐的燕子窝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几只无辜的幼鸟哀叫着扑腾了几下,最后无力地抽搐了几下,瞬间坠落,啪嗒一声拍在白玉阶上,鲜血淋漓。
殿内百官们的脸也跟着抽搐了一下。
皇帝端坐在金殿中央,脸色阴晴不定。
太后似乎对众人的反应很感兴趣,面带笑意地来回扫视着殿内每一个人,最后停在皇帝脸上。
她嘴角扬起,露出一个不加掩饰的讥笑:“几年未见,卿等还是那么弱。”
众人狼狈地低下头去。
非是他们不肯誓死捍卫皇帝,而是眼前这位太后的手段让人回忆起来仍然心有余悸。
只有陆扬淡定如常:“太后难道真的以为能稳操胜券?”
裴太后坐在皇帝旁边的位置,就像是一个掌控朝政多年而威仪不露的女帝。她一点儿也不拿架子,看似慵懒随意的言笑,背后却透着生死决断的寒凉。
她笑道:“哦?陆大人好像留有后招?别告诉我你的后招是陆晚那个傻丫头。”
站在百官之首的太子猛然抬头,他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萧令。萧令却正垂眸看着地板上铺着的织锦,对这话毫无反应。
裴太后直接开门见山说道:“皇帝,先皇把虎符交给哀家掌管,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皇帝道:“儿子不知。”
“这是先帝临终前留给哀家的诏书。”她手一抖,一幅明黄的圣旨自袖中出现。
“太子,你来念吧。”
这位把持朝政多年的太后,居高临下地看着太子拿起那份诏书。整个大殿内的官员们屏住了呼吸,仿佛在等待着死亡的判决书。
只听得太子的声音响起:“……朕疾患固久,思不可久旷,兹命皇后裴氏持玺掌印、分理朝政、抚军监国。百官所奏之事,皆启皇后决之……若太子不才,卿可另立。”
若太子不才,卿可另立……
太子拿着先皇的这份诏书,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裴太后挑眉道:“诸位可都听明白了?没人有异议吧?”
殿内历经两代的老臣们,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
这是要逼宫了吗?
从白天到晚上就没能离开皇宫的官员们,虽然心中早就明白今夜恐怕难免一场腥风血雨。但真正听到这份来自先皇的诏书之后,还是后背直冒冷汗,无边的惊讶和恐惧笼罩在每个人的头顶上。
本以为裴家如果想要强取皇权,怎么着也绕不过天下大统的舆论去,然而太后手中的这份诏书断了每个人最后的一丝幻想。
有先帝这份诏书,这意味着,裴家别说想要换掉太子,就是想要换掉皇帝,都可以名正言顺的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