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这样,那顾侯爷在天之灵将永无宁日!
而他萧令也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皇帝身后,裴英阴沉地望着面前跪着的黑衣男子,蓄势待发。
四周一片寂静,以尚书令裴延盛为首的楚王党,则极力掩饰自己内心看好戏的心情。
围场营帐中突然起火,在这种时候,晋王萧令却不在,然而楚王才救出皇帝,公孙仪就从天而降,皇帝若是发难公孙仪,这个少年成名的高手岂能甘心束手就擒?
给他公孙仪一千个胆子,也不敢对皇帝有丝毫不敬。毕竟,要造反,不是靠一人之力就可以的。
而皇帝若是放过公孙仪,那就等于与整个朝堂向背,不说当初参与定案的朝臣们,便是国子监和鸿鹄书院的年轻学子们,也是会对皇帝这种把朝政视作儿戏之举寒心不已。
皇帝再有权力,也难以堵住悠悠之口。
这等蹊跷得像是精妙布局的连环计,上哪去找?
照着孙子兵法照搬,也搬不来如此环环相扣激动人心的无双妙计!
谁知,皇帝面不改色,连正眼都没瞧一下台下跪着的公孙仪。
他接过内侍奉上的茶,瞥向萧令淡淡道:“你三更半夜,和这丫头在一起?”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清晰地落在每个人的耳中。
围场上短暂的沉寂之后,瞬间每个人的脸都鲜活了起来。
对于一向远离朝政的晋王殿下来说,围场起火他没有救驾算不上什么事儿,毕竟这位从来没把皇权龙恩放在眼里。
可在营帐起火之时却和一个大家闺秀在一起,而这个女子好死不死正是陆扬的女儿,而且是马上要与裴郡主结下婚姻的时候,这可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
萧令还未开口,裴嘉月冲了上来:“你们去哪了?不要骗我,你是不是喜欢她?!你从没对哪个女人这样上心过!”
尽管看见裴嘉月气红了双眼,萧令依然无比平静。
不知为何,在争风吃醋这件事上,裴嘉月几乎没有任何智商可言。
他不说话,裴嘉月就当是承认,心中恨极妒极,却不能向萧令撒气,只得踢了身边的侍卫一脚,怒斥道:“给本郡主把那贱人绑了!”
“砰”的一声,皇帝将茶盖碗合上,递给身旁内侍,火把的光亮映在他脸上,丝毫不见情绪,淡淡地复问了一句:“晋王,你说说,怎么回事?”
陆扬向前一步道:“圣上,小女顽劣,实乃微臣疏于管教,只是小女心思单纯……”
裴嘉月怒气冲天,打断道:“心思单纯?”
她手中软鞭指了指陆晚,又指了指围场中刚刚从大火中惊魂未定表情各异的女子们,嗤笑道:
“陆大人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你的好女儿陆晚,三更半夜潜入晋王殿下的营帐中,当时在营帐外大家可都听得清清楚楚,那声音可叫一个娇媚动人呢!心思单纯?敢问一句陆大人,心思单纯的女子,怎么会深夜和殿下在一起?!”
裴嘉月把“深夜”两个字咬得极重,充满了鄙夷与恨意。她随手指向台下,命令道:“公孙仪,去,打断那贱人的双腿!”
闻言,公孙仪看向陆扬。
这个极为儒雅的中年男人,从人品到才学堪称典范,此时他也正看着公孙仪。
四目相撞,有人杀气激荡,有人稳如磐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