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破天荒的把这个难题交给太子处理。
可面对着这些为了家国天下苍白了两鬓的老臣子们,太子纵然是生气,却还是没忍心做出惩戒。
消息传到晋王府的时候,萧令叹了口气。太子此举无疑是最糟糕的解决方式。
哪怕是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得罪所有人,都好过这样。
要么是接受裴党的建议,把少师给贬了;要么是保护好自己的老师,给裴党一个下马威;前者能够激发队友心中的怒意,后者能打压对手的嚣张气焰。无论如何,都不算最坏的结果。
太子这种两边都不想得罪的处理方式,后果是导致本就缺乏支持的太子党迅速弱了一头。
在不懂时局的宫女太监看来,这些事情是朝廷正常的小插曲,过不了多久又重归于平静。但萧令不敢掉以轻心,这显然是党争激化的一个苗头。
若再不做出应对措施,只怕是悔时晚矣。
鸿鹄书院掌握在手里,这一切令人头疼的问题,都有了一个突破口。
当然,这不证明萧令就可以完全有胜算,毕竟晋王殿下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远离朝政,所有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而这其中,必然不能离开陆扬这个关键人物的作用。
陆扬因为当年力排众议积极为寒门学子说话,所有在这些年轻人心中声望极高,想要取得他们的信任,关键在于陆扬。
好在陆扬虽然不想参与党争,却非常聪明。若他不与眼前这位少年皇子合作,那么鸿鹄书院只能再次沦为裴延盛碗里的一块肥肉。无论是从利益角度还是私人立场,这都是陆扬不想看到的。
两个目标相同的人,倒是省了很多废话,非常默契地达成了一致。
从陆扬营帐告别已近深夜,春寒料峭,夜色朦胧,一弯银钩挂在天空。
穆冉就在营帐不远处候着,见萧令出来,连忙为晋王殿下披了一件风衣,悄声说了一句:“殿下,陆姑娘好像心情不好,在台子那边坐着呢。”
萧令嗯了一声,远远地看见衣衫单薄的少女坐在高台上,双手支在膝盖,捧着腮正发呆。
少女情怀总是诗,第一个产生朦胧情愫的人,又怎么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萧令站在阴影处,眯眼望着发呆的少女。
不知为何,他觉得,陆扬这样心急如焚地把周子云送了出去,不一定是件好事。
摆摆手让穆冉别再跟着,萧令径直走了过去。
发现有人走近,陆晚从呆愣中惊醒,抬头看到是晋王殿下,微微松了口气。
“这么晚了不回去睡觉?”萧令在她旁边撩袍坐下,淡淡问道。
她双眼依稀有哭过的痕迹,不知是冷的还是哭的,鼻尖微微发红,像极了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丫头。
萧令微微一笑,轻柔道:“要给你叫周子云来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