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道:“郡主,这些都是温香楼的乐伶舞姬,还请郡主看在我的份上不要和她们计较……”
话音未落,裴嘉月冷厉道:“区区一个舞姬,谁给你的胆子求情!”
裴家的府兵皆在战场历练过,身手不凡,出手极快,不过霎时之间,已经擒住了红袖等人。
萧令眉尖微抽,脸上有一抹不易察觉的薄怒一闪而逝,转眼又恢复淡淡的神色,道:“郡主。”
裴嘉月转向萧令,脸上又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令哥哥,我们快去西街吧,晚了占不到好位置,可就不能赏花灯了。”
萧令思忖片刻,似乎在极力平缓情绪,道:“郡主总是这样,很容易得罪人,坏了自己声誉。”
裴嘉月脸上笑意收敛,她扬头不屑道:“我声誉好过吗?”
萧令眉间又是一抽,却依然保持着情绪平稳,道:“郡主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裴嘉月脸上一道狠厉闪过。
她催马追了上去,与萧令齐头,深深望着萧令俊雅至极的侧颜,脸上阴霾已经散去,道:“令哥哥,我们上次一起出去赏花灯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我总记得,四年前,每个上元节我都是在宫里过的,那时候你总不肯和我一起许愿……”
萧令深潭一样的眸子,淡淡地落在裴家月的侧脸上。
这明媚张扬的少女,长相是百里挑一的漂亮。
两人一个清雅,一个华丽,并辔前行,仿若金童玉女,在长安街头形成一道夺目的风景。令沿途的百姓忍不住投来艳羡的目光。
只是裴嘉月的名声在长安城向来不好。人人只要一听说裴郡主三个字,便忍不住摇头叹息:“骄纵!!”
但是裴嘉月之前不是这样的。
作为皇帝最宠爱的郡主,裴嘉月从小便经常入宫,和诸位皇子公主一起学习玩乐。
四年前,顾家倾覆,萧令性情大变,从一个明朗少年变成了如今清冷淡漠的性子,而且他也不再弹琴,只是喜欢出入乐馆酒楼,结交乐伶舞姬……
萧令自然知道,裴嘉月为什么越来越蛮横娇纵。
除了因为他吸引的女人越来越多,也是因为裴家对她的管束越来越多。
裴嘉月的声音又响起:“令哥哥,你以前也不是这个样子的。”
萧令收回思绪,笑道:“是啊,我们都长大了。”
转眼已经到了西街。
街头临水,不知是河底有温泉的缘故,还是两岸繁华的缘故,河水终年流动,即使是如此严寒的冬天,河面也微微冒着一丝暖暖的水汽。河面上来来往往的花船画舫,张灯结彩,披红挂绿。嬉笑喧闹的少男少女们在船头吟诗饮酒,衣袂飘飘,暗香浮动。
下了马,侍从忙牵了马去照顾。二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四周皆是欢声笑语,说不尽的甜蜜恩爱。
西街是长安城最热闹的夜市,此时夜幕初临,华灯初上,街头到处是成双成对的人们。
小摊贩们寻得商机,弄了很多姑娘和少年们喜欢的香囊、首饰、簪花之类的沿街贩卖。沿途尽是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锁情囊——锁情郎——锁住你情郎的香囊——”
“姑娘,买一个吧!我这香囊是经过甘露寺大法师祈福过的,买一个送给郎君,保证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裴嘉月心中一动,不由自主地望了望身侧的人,见他神色清冷,目光正越过人群,凝在前方一道人影上。
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