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拾起地上那份奏折细细看了一遍,眉头紧锁。
神威军保不住了吗?
裴延盛拉长了声音道:“臣有罪,本来这些事情是臣的分内事,可臣这场病,来得不是时候,不能为圣上分忧……”
萧令微微侧目,冷眼看着裴延盛。裁掉顾侯爷的旧部,让楚王兵权独领,裴家打的好算盘!心道:“本王偏不叫你如意!”
他向前行礼,道:“父皇,凉州军队不能裁撤,灾民不能忽视,都是国本,儿臣认为,可以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哦?两全其美?”
内侍王季端着热茶上来,皇帝接过茶碗,轻轻撇去茶末,眼瞅着杯中雾气缭绕的茶汤,淡淡道:“晋王,神威军是你舅舅生前的部队,你舍不得裁撤,朕知道。可眼下冰灾已经影响到了长安,百姓们缺衣少粮,若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萧令恭敬道:“父皇,粮食的问题,儿臣可以解决。”
皇帝惊讶道:“你要怎么解决?”
他沉吟一番,道:“父皇,儿臣认为,眼下当务之急是查一下当地米铺粮商。”
秋季粮食欠收,朝廷的官粮征收异常困难,陆扬负责的漕粮丢失无疑再次让灾情雪上加霜。可他认为,追源溯本,最大的问题在于征收不利。
“你倒提醒了朕,朕太着眼于陆扬之案了,全国几大粮商坐地起价,看来是时候好好管一管了。”皇帝已经收敛了怒气,眯眼盯着严珣,冷哼一声,“严爱卿,你说此事怎么办?”
严珣神色恍惚,被皇帝突然这么一叫,胆战心惊地抬起头来,道:“此事只怕不好办……四大粮商之首的恒通粮行,是唯一可以接济灾区的了。只是价钱略高……”
“废物!!”皇帝忽然怒喝一声,“略高?十万两够不够?朕已经把西凉的军饷拨给你们户部了,这还不够?朕养你们这群废物,只知道伸手要钱吗!”
严珣的头垂得更低了,冷汗泠泠的他苦不堪言:他能怎么办?米铺哄抬价格,他作为官府,好容易谈下来的价格,皇帝不给银子,他总不能上粮行抢粮食吧?
“父皇,儿臣请旨解决粮食问题。”萧令谨慎重复。
“晋王,此事事关国本,你可知不能有丝毫差池?”
“如有任何差错,儿臣自当领受惩戒。”萧令言语坚定。
皇帝眯言细看了他半晌,方道:“如此,朕马上着人拟旨,命你着手筹备赈灾粮食。”
“是!”
裴延盛眸光一闪,道:“圣上,臣抱病在身,不能为圣上分忧,臣请求让裴英支援晋王殿下。”
萧令望了一眼裴延盛,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户部侍郎严珣与尚书令裴延盛交情甚密,裴延盛以灾情告急为由力主裁撤神威军,显然与户部的支持脱不开关系。如果粮商有什么猫腻,此番裴英与严珣又岂能让不利证据落入自己手中?
“怎么?你有异议?”皇帝挑眉问道。
他垂眸,恭顺道:“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