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很多种表情示人,陆晚也见过他各种不同的样子。
但绝对不想看到这种样子……
她怔怔看着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萧令也没再说话,眼睛盯着最远处的一颗星星,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晚呆了半晌,才道:“也许是殿下多心了。你非长非……贤,圣上没必要把你当成威胁。”
萧令闻言转过头来,忽然笑出声,认真道:“本王怎么不贤了?”
“……”
她细细想了想,这个人算计过她,也利用过她,但是也救过她两次……好像也不是那么坏?
可她为什么总隐隐约约有些害怕?
一阵寒风吹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萧令静静看着她,淡淡道:“别人跟着王爷都是吃香喝辣,你却要连累得在这荒山野岭吹冷风。”
陆晚忙道:“没有没有,让殿下您在这山上受罪,是我照顾不周……”
萧令默然,摸了摸身上衣袍,冷风吹得半干,湿漉漉的贴着肌肤很是难受。
他双手一摊:“本来想给你加件衣裳,但是现在看来也不成。”
陆晚摆手拒绝道:“奴婢这样挺好的!殿下您冷吗?我去找点什么御寒之物来!”
她说着站起身来,可这寒冬腊月的山里,周围除了密密的青松翠柏,还有什么?她沮丧地又坐了下来。
萧令沉默着。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陆晚顿时又为难起来,如此的荒山野岭,孤男寡女枯坐着,想想都浑身不自在。
静默半晌,他突然道:“跟我一起死在这里,你不怕吗?”
陆晚思索片刻,道:“我当然怕!我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事,比如我父亲的冤案……”
“比如周子云?”他淡淡地斜睨她。
提到周子云,陆晚脸一红,尴尬的别开了脸,低声道:“如果殿下尚且不能活着出去,那我拿着白玉绫又如何能活下去呢。”
“我还以为,你会说不怕呢。”
他仰头,叹息道:“真是没心没肺,本王可是为你受了两次伤啊!”
可陆晚此时却正在担忧周子云。
想到他在悬崖上的紧紧抓住自己不肯放手。
想到他在清水河上推开了小船迎面飞向敌人。
他在等我吗?
陆晚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靠着树干睡着了。
半夜,寒冬的冷风袭来,她的身上是半干未干的衣服,潮湿冰冷贴着皮肤。
陆晚觉得全身哪里都冷,她翻了个身,地上的树叶像冰块一样。
这时,一团暖和的东西靠近了她。是暖炉吗?她伸手抱住了。
迷迷糊糊中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阿晚!”
是周子云吗?
一定是。
“子云哥哥……”她抱着那人蹭了蹭,他的胸膛温暖而干净,带着一丝淡淡的清香。
她把头埋在他怀里,双手紧紧搂住他,喃喃道:“你去哪了?我很担心你……”
朦朦胧胧中,一只冰冷的手掌贴在她额头上,她伸手握住那只手,撒娇般的嗔道:“你说了要跟我一起的,无论生死!”
“……嗯。”
她呢喃道:“下次不可以再丢下我。”
“……好。”
得到承诺,她放心地抱着那只手臂,继续昏昏沉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