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令道:“陆大人何出此言?”
“圣上准备裁撤神威军,殿下不为此事,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让微臣父女相见?”
萧令目光微冷,可那锋芒只是一闪而过,旋即又是微微笑道:“陆大人身在监牢,心却一直在朝堂,果然是心怀天下。”
陆扬不卑不亢道:“位卑未敢忘忧国。”
萧令道:“陆大人胸怀广大,本王佩服。”
陆扬饮罢最后一口茶,杯盏轻轻捧在手里,没有说话。从萧令一进来,他就猜到所谓何事——
从漕运一案到白玉绫的出现,所有的事情,都奔着一个结果而去:裁撤神威军。
有些朝臣耐不住性子,早早地选择押注楚王,在陆扬看来,太心急了。
两个失去了母族庇佑的皇子,竟然一直地位稳固,难道真的那么简单?
就看晋王今日带着陆晚前来,就知此人谨慎稳妥,擅长谋算人心。
萧令又道:“陆大人如此聪明,不妨猜一猜,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陆扬抚须一笑:“殿下心事开解之日,便是微臣出狱之时。”
“哦?听陆大人的意思,已经有办法保住神威军了?”
“殿下已有良策,何必还问微臣?”
萧令闻言从袖子里摸出一样东西,轻轻放在桌上:“大人先看看这个。”
陆扬将白玉绫拿起来,细细端详一番,狐疑道:“微臣未曾见过此物。”
“大人莫要诓我。这白玉绫,可就是令嫒一直追查的东西。她认识,大人您反而不认识?”
陆扬闻言神色微变,萧令看在眼里,又道:“如今敌在明我在暗,大人身为太子太师,与东宫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陆扬看了一眼萧令,见他神色依然清淡,而眸中寒意渐起,知他今天是有备而来。问道:“殿下要微臣做些什么?”
萧令道:“我们不妨合作,本王帮你了结漕运之案,陆大人帮本王保住神威军。如何?”
片刻的沉默之后,陆扬低声道:“殿下所谋,为私?为公?”
他非常明白皇帝裁撤神威军的用意:顾侯爷在神威军中很有威名,即使现在楚王接替掌管,也无法彻底令神威军心服口服。
军中将士如此拥戴一个谋逆之人,皇帝恐怕晚上睡觉都不安心,当今天子并非昏庸之君,怎能容忍如此大的一个威胁存在?
可萧令力保神威军,目的无论如何都是最明显的:留住神威军,就有可能给顾侯爷翻案,也有可能让太子势力接管神威军,这现成的一支兵权握在手里,谁与争锋?
萧令将白玉绫缓缓收起,放进袖中。
他理了理衣袍,慢条斯理道:“陆大人果然格局高远。难道保护嫡系不是为了天下苍生?”
“嫡庶之争,必殃及无辜。”萧令继续道:“对于百姓来说,皇帝是谁并不重要,而皇子之间的争权夺位,轻则摧毁朝廷体系,重则让无辜百姓跟着遭殃。若苍生蒙难,陆大人岂能冷眼旁观?”
陆扬道:“如今微臣身陷囹圄,连自己都保不住,又怎能保住神威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