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贵妃突然厉声道:“嘉月!不得无礼。”
裴嘉月恨恨地道:“姑姑……”
裴贵妃道:“你还像个名门闺秀的样子吗?都是圣上给宠的!”她说着看向皇帝,“圣上念在你父亲和哥哥的忠心,对你多有爱护,你怎么就把所有规矩都忘了?!”
皇帝喝完了莲子羹,接过宫人的茶水,漱了口,笑道:“嘉月将来总是要嫁进来的,一家人,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裴嘉月闻言娇羞地跺了一下脚,拉长声音道:“圣上你又拿我取笑!”她嘴里这样说着,眼睛却喜滋滋地瞟向萧令。
却见萧令半卧在床上,因受伤的缘故,神色间少了往日的清冷,眼角眉梢甚为温和,她便又心痛了几分:“令哥哥,你伤口还痛吗?我叫人带了药来,那是一个江湖神医送给我爹的,你用了,保管明天就好。”
萧令微微笑道:“多谢裴姑娘好意,宫中的药已经足够了。”
裴贵妃道:“嘉月,宫中什么好药没有?你爹那些个民间偏方,不过是一些江湖术士骗钱罢了,也就你信以为真。”
裴嘉月道:“才不是呢,那是很有名的神医,他的药,一般人还……”
“嘉月!”裴贵妃打断她,皱眉道:“圣上面前,注意礼数!”
萧令道:“什么神医?明天让他去晋王府让本王看看。”
正说着,有内侍上来传话:“圣上,尚宫局黄姑姑求见,说是浣衣局那边有要事禀报。”内侍瞥了一眼地上的陆晚,“听说是和陆姑娘有关。”
皇帝道:“传!”
陆晚暗道不好:浣衣局?又有什么是非不成?
黄姑姑进来经过陆晚身边的时候,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跪在殿内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道:“圣上,陆氏之女携有谋逆之物,此事奴婢作为掌事宫女,应该早就发现,因此特意来请罪。”
“谋逆之物?”皇帝闻言瞳孔一缩,道:“不就是那白玉绫么?据修罗卫禀报,早被刺客夺走了。她怎地还有此物?”
黄姑姑道:“今早浣衣局的大宫女向奴婢汇报,奴婢才得知此事。现在王宫女正在殿外候着。”
皇帝道:“叫她进来。”
王宫女进来叩首之后,呈上来一一对儿银镯,道:“这就是证据。”
太子道:“这银镯再稀奇不过的东西,怎么和白玉绫有关?”
王宫女忙磕头道:“太子殿下,此物奴婢当时也没发现。只是今早无意才发现的。”
她说着拿着银镯,双手微微一用力,那银镯竟是可以打开的,里面是空心的,她抖了几下,镯子里掉出来一截纸卷。正是白玉绫的质地。
陆晚目瞪口呆,她从来不知道,父亲送给她的这个镯子是可以打开的!也从来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藏东西。而且这镯子她一入浣衣局便给王宫女没收了,怎么知道是不是有人塞进去的呢?
太子接过那团纸卷,展开细细瞧了瞧,脸色越来越白,声音也变了几分:“陆姑娘,这、这可是真的?”
陆晚被太子一问,浑身一激灵,忙道:“圣上,奴婢从来不知道这个镯子可以打开,也从来不知道里面是空心的。这镯子一入浣衣局便交给了王宫女,奴婢冤枉!请圣上明察!”
裴贵妃懒懒的一眼投向她,笑道:“陆姑娘所言,这白玉绫如此珍贵,圣上就赏赐过那么几个人,她一个浣衣局的宫女怎么会有?”
皇帝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阴沉,道:“怎么回事?”
陆晚道:“如果白玉绫真的是奴婢的东西,那怎么会在知道它和谋逆之人有关还戴在身上?又怎么会送到王姑姑手中。”
裴嘉月怒道:“狡辩!我看这东西就是你父亲藏在你手镯的,为了以后可以和逆贼余党联络之用!只是千算万算,他估计没想到会有今天。”
皇帝听得此话额头青筋暴跳,指向陆晚,道:“来人,给我掌嘴!”
两个内侍立即向前,按住陆晚,左右开弓打了两掌。这些内侍打人都是专门训练过的,比刚刚裴嘉月可稳准狠多了,两掌下去,脸上立时青紫一片。
萧令靠在床上,心中暗道:“这女人,果然活不下去。”
太子忙一把拦住,道:“父皇,当年查封靖远侯府,那副白玉绫被刺客夺走,再也没有下落,可当年陆扬并未入京,靖远侯也不可能认识一个小小的地方官员……”
“继续掌嘴!”皇帝见内侍停了手,冷喝一声。
太子道:“父皇……”
皇帝道:“住口!”
那两个内侍左右为难,一个是皇帝,一是太子,谁也不能得罪,只得呲溜自行跪下了:“圣上恕罪,太子殿下恕罪!”
看见父子二人的反应,裴贵妃道:“这个陆扬,自从调入帝京以来便平步青云。圣上有哪点对不住他?朝政之事臣妾是不懂,可圣上把太子交给他教导,他身为太子太傅,靖远侯又是太子的舅舅,若是私下有些什么交情也是可以说得过去的,只是保留着这谋逆之物,可真是辜负了圣上的一片恩泽……”
陆晚闻言血往上冲,直直地看着裴贵妃,道:“不,此物竟然能被刺客如此夺来夺去,难说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是贵妃为何如此咬定此物便是谋逆之证?难道贵妃娘娘见过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