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中。
皇帝眯着眼,望着谢忘,缓缓道:“你是说,刺客跑了??”
“回禀圣上,臣等一心想抓活口,因此便没有放箭。那刺客擅使暗器,臣一时疏忽,让贼人逃走了。”谢忘小心翼翼地回话。
他实在是气恼,本来可以抓住刺客,不料赶来帮忙的裴英被刺客所伤,谢忘顾此失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刺客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脱。
皇帝闻言并没有怪罪谢忘,目光落在裴英身上。
这位年纪轻轻便身负要职的少年,常年都是冷峻肃穆的。言行举止,皆是一等一的武将之风。此时他肩部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染红了大半,却依然身躯挺直静立在一旁,丝毫没有半分痛苦之意。
皇帝轻轻点头:“裴英,你这一受伤,可要心疼死你老子了。先去包扎伤口吧,这几天就不用来上朝了。”
“是!臣谢过圣上!”裴英领了命,便下去包扎伤口。
皇帝这才关切地看着太子,道:“这是东宫第几次出现刺客了?”
太子身着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乍看上去颇有书卷之气,秀气的五官,柔和的脸庞,仿佛一块温润细腻的美玉。
他斯文地回答:“回禀父皇,这是第四次了。”
坐在皇帝身侧的是正是裴英的姑姑、永安侯的妹妹:裴贵妃。
自先皇后故去,皇帝就没有再立皇后,裴贵妃虽无皇后之位,却牢牢掌握着皇后之权,前朝有裴家一族手握实权,她不用跟别的后妃一样小心翼翼看皇帝脸色行事,也不用挖空心思与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因此仪态之间自有三分贵气傲然。
她闲闲瞥了一眼太子,漫不经心地道:“刺客那么好的身手,屡次失手,却又屡次逃脱,真是蹊跷呢。”
皇帝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悦:“贵妃的意思是?”
裴贵妃慵懒地一笑:“臣妾的意思是,刺客是怎么做到既不得手也不失手的呢?每次都恰到好处,将宫里闹个天翻地覆,接着又在修罗卫的眼皮子地下逃脱??”
谢忘忙道:“臣办事不利,愿受陛下责罚。”
皇帝看向谢忘,眼睛又眯了起来。
萧令正想说什么,一个侍卫求见。
入得殿内,侍卫呈上一方手帕:“这是在刺客身上遗落的。”
裴贵妃道:“这是宫中宫女的手帕。这么说,刺客早就藏身宫中。并且有内应。”
皇帝眼中露出一丝厉色:“来人,彻查宫中所有宫女,谁的帕子丢了的,抓起来!”
萧令和谢忘对望一眼,两人都想到了一个人,陆晚。
谢忘道:“圣上,臣刚刚追查刺客的时候,那刺客跑到浣衣局就不见了,后来劫持了浣衣局的一个宫女??”
“浣衣局的宫女?”皇帝将疑问的眼神来回审视着萧令和谢忘:“怎么回事?”
萧令道:“回禀父皇,劫持的是陆扬的女儿,因其并无什么可疑迹象,打斗中又被误伤,所以儿臣便放她回去了。”
此时一直静静听着的太子突然发话:“陆扬的女儿?”陆扬曾任太子太傅,太子对这个老师一向敬重,也因着这层关系,漕运一案,皇帝一直给足陆扬时间。
“是。”谢忘答道,“臣去浣衣局搜查过,并未发现刺客。”
裴贵妃笑道:“连谢统领这样一等一的高手也无法追捕得到,这么说那刺客必然是武功盖世了。”
皇帝怒道:“去浣衣局把人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