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唯一缺失的【357】号录像带。
但安南面前还能看到上面的单词。
“Compassion……怜悯?”
安南喃喃道:“我是【怜悯】吗?”
英格丽德是思考……她在思考什么?她那个计划有什么可思考的?
奥菲诗的行动——但他也没有什么可行动的啊?
还是说……
安南立刻换了个思维方向。
“艾萨克是裁决。但他那个世界,根本没有什么可裁决的——所以,【裁决】指的是他正在做的事吗?”
那个互相之间都有认知滤网的世界中,任何人都是有罪的、任何人都是无罪的。
他们在互不了解的情况下,残杀着自己的同类、大幅削减着同类的数量。
也就是说,等到艾萨克想办法解除了自己的认知滤网后,他就会陷入“真正的绝望”。到了那时,他所能做的就只有“裁决”。
为了一部分的生命,剥夺另一部分人的生命。
到了那时,恐怕他会痛苦到恨不得自己套着认知滤网。
正是因为艾萨克是一个善良的人,他才会被这种心态所折磨。
……而同理可推得。
当英格丽德陷入到“真正的绝望”之时,他所能做的就只有“思考”。
因为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无法行动、也无法接触“魔王”之外的任何人。她甚至被剥夺了视觉,魔王也绝不会关心她在说什么、她要想什么——那是真正的“我爱你但与你何干”。
甚至不如最开始的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虽然她没法行动、也被剥夺了大量力量。
但她还是可以和那些野蛮人斗智斗勇的。她也能和其他人交流,来缓解自己的孤独——而且高高在上的她,其实人性也早已不再强烈。
如果没有“魔王”这突如其来的侵略,她有自信早晚能夺回属于自己的自由。
也正是因为她怀孕了,那种恐惧将她重新带回到了“凡人”的境界、让她重新拥有了人性,开始患得患失的进行【思考】。
也就是说,她在【绝望】之后就只能思考——别的什么事都做不了。
那么用这个逻辑去看奥菲诗,也就很好理解了。当他察觉到,这个星球实际上已经死了、空无一人。只留下了这些不懂艺术,也无法与他交流的机器人时……他所能做的,就只有【行动】。
他必须做点什么,不然他早晚会在那无穷无尽的孤独和寂静中被淹没。
最开始,奥菲诗也的确有所“行动”。但直到他真的绝望,他才开始真正的“行动”。
而艾萨克和英格丽德也是一样。
艾萨克最开始,指挥着那些少年兵们“对抗虫族”,也显然是需要一些“判断力”的。但直到他体会真正的绝望,才会明白他真正需要做的“判决”、“裁决”,到底是什么。
“而属于我的那份……”
安南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意识到了什么,逐渐变得紧张了起来:“就是……【怜悯】?
“那么,我现在有‘怜悯’吗?如果有的话,我在怜悯什么?我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开始真正的【怜悯】?
“真正的怜悯,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