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瓦托雷怔在原地,低头注视着手心的钻石指环、伸出大拇指轻轻抚摸着。他为自己突然变得熟练起来的转化法术,而感到不适应。
而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凉风从身后吹来。
他甚至是这个时候,才刚刚意识到自己后背不知何时已经湿透了。
萨尔瓦托雷有些警惕的握紧指环、随后才回过头来,发现是安南与艾萨克坐着“电梯”从下面升了上来。
他顿时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
“安南……”
当萨尔瓦托雷出声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依然还是哽咽的。
因为这样说话根本说不清楚,他就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突然怔了一下。
这个时候,萨尔瓦托雷才摸到了自己脸上竟然有泪痕。
之前这里的温度,足以烧干他脸上的泪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哭出来的……或者说一直都在哭。
安南走上前来,踮起脚来、安静的帮萨尔瓦托雷擦去泪痕。
“……我真没用,安南。”
萨尔瓦托雷声音极轻、微微沙哑的说道:“我已经三十多岁了……却还是哭个不停。”
“都过去了,萨尔。”
安南轻声道。
在安南这话说出之时,新的泪水从萨尔瓦托雷眼中涌出。随后它便被安南再度擦去。
安南认真的注视着萨尔:“我还以为你会闹个不停。”
“……我已经不是年轻人了,也没有任性的余地。我知道你们这是为了我好……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你们是合伙把我诓来的了。不然的话,我肯定会耍赖不来……我也的确有所欠缺。”
萨尔瓦托雷说着,轻轻扭头甩开了安南的指尖。
他背过身去,自己用力擦拭了一下眼睛、直到把泪水擦干。
随后,他回过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为了要记住雨果的最后一丝气息一般……只是让他有些讶异的是,那丝味道却是如此明显。
“我将……永远铭记老师的遗愿。”
萨尔瓦托雷紧闭双眼,低声道:“我绝不会给老师丢脸——即使比那更重十倍的罪,我也要亲手还干净,来报老师的恩德。”
“那倒也不必。”
安南严肃的说道:“谁的罪,就由谁来亲手偿还。你是还不了雨果的债的。”
萨尔瓦托雷瞪大眼睛、努力为雨果分辩道:“但老师已经……”
他话才说到一半,就看到旁边低垂着双眼的艾萨克,却是突然睁大了双眼,惊愕甚至恐惧的看着自己的身后。
萨尔瓦托雷顿时心中一跳。
与过去的迟缓不同。
他第一时间便回过头去,右手再度张开了黑红色的符文圆环——那是足以分解、重构万物的新力量。
但他指尖处的符文圆环,却被一只有些熟悉的手随意的拍开了。
大约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时期的雨果,全身赤裸的站在灰烬之中、一脸复杂的看着三人。
和过去唯一的不同,就是他的胸口出现了与安南一模一样的银色太阳咒纹。
他的左手试探性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像是要确认什么一样……而他的右手则使用了反向转化、轻而易举的将萨尔瓦托雷的法术轻易反制。
“……哎?”
萨尔瓦托雷怔住了。
他看了看死而复生的雨果,又回头看了看笑眯眯的安南和惊愕的艾萨克,宕机的大脑发出了疑惑不解的声音:“哎?”
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握着的,用雨果的骨灰炼成的戒指。
抬头又看了看连灵魂都彻底烧尽的少年。
“……哎??”
大脑一片空白的萨尔瓦托雷,已经只能发出一个音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