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将这份安心感视为偶像法术带来的效果。
那么狼教授的“善行”有多少分量,那就另当别论了。
说不定他能够收养这么多的“狼人孤儿”……
就是因为他首先一手制造了这么多的“家庭悲剧”。
梅尔文家族擅长相似律,能够将在相似而不同的两条命运中互相转移力量;而狼教授的本体,“灰教授”特里西诺·塞提,则擅长触染律……也就是在没有直接的因果联系的情况下,直接对另一方施加影响。
基于触染律的偶像法术中,最能表示出触染律思想的就是“无端之毒”。
这个法术的效果,是通过对受术者的呕吐物、头发或是口水下毒,来使得本体凭空受诅咒而中毒。
已经掉落的头发、吐出的口水和呕吐出来的食物,在物质上与本体没有任何联系。就如同即使将口水吐在粪便上也不会污染口腔,但人却会本能的感到不适。
这个法术,就是通过触染律思想来强行“延续这种联系”。
已经切断的头发、也可以与连在头上的头皮有关系;已经吐出的口水也可以反过来污染口腔,呕吐出来的食物残渣与还在腹中的食物也有某种虚幻的联系。
而血脉之间的联系,自然也是一种联系。
“狼教授同时精通相似律与触染律……所以他才能够为他人虚构一段人生、给他人制造以假乱真的躯体。”
比如说他送给“梭罗尼克”的礼物。
名为“塞利西亚”的一段人生。
“那么,”安南缓缓说道,“多琳·安吉尔既然从狼教授那边长大……她真的就长这个样子吗?与贝拉几乎一模一样,甚至连习惯都很像,即使是血亲不也太奇怪了些吗?”
“……也就是说,她是狼教授派来的探子吗?”
德米特里顿了顿,声音沉了下来。
安南连忙摇了摇头:“停一下,德米特里。你这是真的无法思考了……狼教授不可能做出这种毫无意义的事。越是像贝拉,反而越不可能成为探子。这只会增加我们的警惕心而已。”
“那么她……”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应该的确与贝拉有血缘关系。但不是她与贝拉本人有什么关系……而是她的母亲,与贝拉的母亲或许有某种联系。”
安南沉声道:“你还记得,多琳是如何被狼教授抚养的吗?”
“我记得……似乎是因为她母亲杀人的事发了……”
“没错,但她的父亲可是一位巫师。真的就会将尸体不作任何处理,直接浅埋在院子中吗?多琳作为一头幼崽,她能有那个体力直接挖出死者的尸体?而她的父母就直接看着她变成兽形态掘土却不去阻止?刚巧还就在她挖出尸体的时候,来了作为见证者的路人?”
安南举出了多琳的故事中的可疑之处。
德米特里皱起眉头。
当时,他的确没有太过注意这些细节。或者说,他对于狼人的厌憎让他没有去专心思考……就像是他如今心中的悲伤,让他无法理性的思考一样。
“恐怕只有一个答案。”
安南没有给德米特里思考的时间,直接公布了结论:“多琳的悲剧,应该是狼教授一手诱导而出的。他作为黄金阶双律精通的偶像巫师,想要做到这种事再简单不过了。
“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能够逐渐变得与贝拉相似’的狼人幼女。”
梅尔文家族,就擅长将人培育成神的技法。
让幼儿具有神性,就会逐渐与神相似。
那么如果有意识的培养,也可以将与贝拉有血缘关系的“多琳”变得和贝拉一模一样。
“多琳与我,贝拉与你……这无疑是一种相似。他这是在试图通过你与贝拉的事,通过多琳对我施加某种影响……”
但很显然,狼教授似乎失败了。
至少就目前来说是失败了。
安南完全感受不到他对自己施加了什么影响……
“但也不能排除,他其实已经成功了的可能性。”
安南缓缓说道:“而偶像学派中还有另一种现象……那就是所有学习了触染律的偶像巫师,即使离得再远、命运也必然会让他们相连。其中一人的举动,必然会影响到其他人。
“而血亲之间遥相呼应的感应……就是一种‘触染’。”
闻言,德米特里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看向安南,瞪大了双眼:“你是说……”
“罗素能够从囚禁着霜兽的车队中逃离,却没有引发任何动静;冻死在小结界外的狼人这么多,但她却能获老祖母的厚怜,作为霜兽重生……这恐怕都是因为她继承了你的‘冬之心’天赋。
“而你毫无由来的担心她的安全,到处寻找她的踪迹……正是因为你与她之间有着虚幻的‘触染之带’。恐怕她当时突然从车队中逃离,就是因为感受到了你在附近、想要去寻找你吧。”
安南缓缓说道:“没错,你的女儿已经死了。因她生母的疏忽而死了一次……但她又以霜兽的形态重生了。就如同伊凡在死后重生为龙一般……尚未孵化的冬之心,显然不足以提供她龙化的力量,但作为霜兽却是绰绰有余。
“——没错,她就是罗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