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明知陈将生与大姨娘做了伤风败俗的事,大姨娘倒是严惩了,可陈将生照旧过得风生水起,像个没事人一样。
果然,出了这种事,吃亏受苦的永远都是女人。
陈湘如并不想拿大姨娘如何,她更想的是给陈将生一些厉害瞧瞧,而这个结果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小桠低啐道:“走到这里,突然听到说话声,若看不到人还真以为见鬼了。”
刚才她瞧见的一抹黑影,眨眼便不见了,莫不是那说话的人。刚才那一刹间,小桠吓得她寒毛倒竖,险些惊叫起来,以为这院子里当真闹了鬼。
听到那熟悉的说话声,很快分辩出是两个闲来没事在花园里咬舌的仆妇。
小桠早前那恐惧之色方才减轻了许多。
陈湘娟不以为然:“不必理会,现在当家作主的是大小姐,我们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且回去绘花样图去。”
小桠快走几步,“二小姐,大姨娘失踪了,你说他会去哪儿?”
夜色里,那个半大的黑影突地听到这话,小心地移了过来,紧跟在她们主仆的身后,这个话题无疑是他最感兴趣的。
陈湘娟笑了一声,“你怎和那两个多舌的婆子一样?”
“二小姐,奴婢就是好奇嘛。大姨娘怎就突然失踪了,那可是庵堂。听说兴国公府失宠的侍妾也在那儿出家修行呢,照理是不容易逃走的。”
“你还不算笨嘛!”
小桠惊呼一声:“难道真不是逃走的?”
陈湘娟停下脚步,望着永夜,夜空有繁星点点,如眼睛,似水钻。
“陈家大院的人都说我手段毒辣。我瞧着大小姐才是真正的狠角色。”
大姨娘一定不是逃走或失踪,说不定已经被大小姐给害死了。
对,一定是这样。
面上瞧着温柔、善良的大小姐。原来也会害死呢。
陈湘娟在心下冷笑着。
小桠张着嘴巴,“难道……是大小姐处置了大姨娘?”
“谁让她碍了大小姐的路。大小姐要对付陈将生,可陈相和这个笨蛋竟唆使四老太太来闹事。以大小姐的性子,会饶得了大爷?在他们的眼里,大爷就是个孩子,自然是大姨娘的错。”
错的是大姨娘,自是要想法子直罚大姨娘的。
大姨娘逃走了,她陈湘娟可不信。指定是大姨娘被贱卖了,又或是死了。她思来想去,觉得贱卖的可能不大,这大姨娘指定是死了。
“我瞧着大小姐挺好的呀?”小桠的声音带了几分颤栗。
那可是个大活人,不会真是大小姐把人给整死了吧?
小桠有些不敢想。
“你懂个甚?”陈湘娟啐骂着,“就在大姨娘失踪的夜里,大小姐派刘奶娘和赵婆子去了庵堂。回来后就报说她失踪,为了掩饰真相,又谎称是第二天早上得了庵堂来禀的,哼!做得这么明显,我若信了才是傻子。”
小桠整个人呆立在一边。陈湘娟削了大姨娘的头发,而陈湘如却直接把人给害死了,还报了个失踪。两相比对,可不就是后者更毒辣些。
花丛中,那个一路蹲行的黑影软坐在草坪上,眼泪儿扑簌簌地滚落,一粒又一粒。心,疼得几近无法呼吸。
是这样吗?
他唯一的亲人、亲娘已经被人害死了。
可整个家里,所有人都说大姨娘失踪了,甚至还有人说大姨娘跟人私奔了。
她死了!
可他的杀母仇人是陈湘如,是他的大姐。是陈家大院的掌家人。
恨波一浪浪袭来,他坐在冰冷的地上。
他心疼大姨娘。把自己舍不得花的银钱尽数给她。
可到底没能保住她的命。
大姨娘是做错了事,可再错也是生她的亲娘。
大姨娘对旁人刁钻也罢。狠也好,但对他是真心的,是这世上唯一真爱他的人。
是陈湘如害死了大姨娘!这个声音无休止的闹嚣着,一遍又一遍,“是陈湘如害死了大姨娘”,仇人近在眼前,他却不能报仇,因为这个人也是他的大姐。
为什么?
大姨娘已经被他们赶到庵堂为尼姑了,就算是这样陈湘如还是不能放过她一命。
陈湘娟是陈湘如的妹妹,她说的话,自然是真的,不会骗他,而他是无意间听到的,定然是实话。
那天夜里,陈湘如派了刘奶娘和赵婆子去庵堂,一定是杀大姨娘的,事成之后又谎称失踪。
他要报仇!
大姨娘说得没错,他是长子,是陈将达最疼爱的儿子,要不是陈将达早死,他就是下一位织造府郎中,他就是这陈家大院的掌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