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鸣不在明心峰,而在戒律堂。他如今负责执掌万象宗的宗门戒律,是戒律堂的首座。
以往,这是个闲差,不过这些年,戒律堂的事务不算少。
因为以前宗门弟子都是能过得问心路的人,心性不一般,很少会有人随便闹事,不过现在各峰收的记名弟子,大多数是没有那么好的心性涵养,因此需要戒律堂的约束。
朱一鸣才当上首座时,因为主持释放了几个苦力,又有顾青推让功劳的缘故,因此很是得了一些赞誉。
他当时感觉还不错,毕竟朱一鸣向来是个很随和的人,喜欢交朋友,跟同门打成一片。
可是这对执掌戒律堂并非好事。
人皆有私心,修炼到元神、天仙都断绝不了七情六欲。
因此朱一鸣经常遇到有人找他,为犯了戒律的弟子说情。
朱一鸣自是不能随便答应。他不答应,便是得罪人。因此不少以前交好的同门,私下传出闲话,说他以前看着随和,其实是伪饰出来的。本质上还是个不通人情的人。
反而推让功劳的顾青,仍是有许多同门很喜欢顾青。
虽然顾青这些年一直躲在昔我峰,很少跟外界交流,可是大家都觉得顾青不错,认为顾青推辞功劳,是个真诚的人。
更有人夸赞顾青不争不抢,一心修道,既不傲上,也不慢下。对那些苦力,都能没有半分轻慢,还不时给他们看病治伤。
相比之下,朱一鸣除了出身背景外,一无是处。
但他也没有生顾青的气,只是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冤枉。他确实很认真地在做事。别的真传弟子,其实是不大管事的,即使担当了什么职务,亦不会上心,他上心了,反而有错。
因为解释就是掩饰,是虚伪。
从经常受到夸赞,到后来时常受到非议。朱一鸣面对这种转变,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平静的。
当朱一鸣看到顾青时,这种不平成了心里的波澜。
他不生气,可不是不在乎。
顾青任由朱一鸣打量自己,他有时候也会出去收集炼丹炼器的材料,听说了最近有关朱一鸣的事。他一见朱一鸣,观其神色,就猜到了对方内心此时的一些想法,顾青笑道:“你看我没用,嘴长在人家身上,你管不着。毕竟说人闲话,也不犯任何一条戒律。”
朱一鸣无奈道:“我就是知道,才心里不爽,我不管,现在我见着你就来气。你得给我把气消了。”
顾青笑了笑,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要不咱们打一架。”
朱一鸣狐疑道:“你好像还没成金丹,怎么这样自信?要知道我之前去找你,你可是故意躲着我。而且咱们私下相斗,也是违反戒律的。”
顾青微笑道:“到底打还是不打。”
朱一鸣道:“打,你跟我来。”
戒律堂里面有一个演法场的结界,在里面发生的斗法,外界很难感知到。
两人进入结界后,随即朱一鸣身前的空气好似清泓一样晃动,下一刻,朱一鸣就消失在顾青的视线里。极致的速度,让空气出现剧烈的摩擦,出现一连串炸响。
顾青的身形同样也消失了。
过了一会,两人同时出现。
朱一鸣握着长剑,手微微颤动,他龇牙咧嘴道:“你小子的力气怎么这样大。”
他话音刚落,顾青身形再度消失,朱一鸣的身形也再度消失。
戒律堂出现了一道奇景,虚空发出无数炸响,但是看不到人影。因为两人的速度,已经是肉眼和神念都难以扑捉到的了。
戒律堂坚固的试剑石上出现一道道深刻的剑痕,从侧面反应出两人斗法的剧烈。虚空的光线亦扭曲了。
轰鸣声持续了许久,最终朱一鸣显化出身形。
他鼻青脸肿。
顾青亦显化出身形,身上的法衣被割出许多口子,只是顾青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伤。
他笑吟吟道:“还来吗?”
朱一鸣骂道道:“你练成了金刚不坏,我再跟你打我就是猪。”
他说完后,又不甘心道:“我要让你试试我的五雷轰顶。”
他根本不用掐捏手诀,话音一落。
顾青周遭就雷轰电闪。
雷法的速度之快,甚至胜过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