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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只有当一个人垂垂将死的时候,才会把死亡看的这么淡。
明明还想继续活着,可又不得不去死,即使无奈,也会让人心中对命运的敬畏更加的深厚,陈朔应该是没有敬畏的人,所以他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
对于他来说,承认自己的失败,要比死来的更加让骄傲的他难以接受。
这一点楚景言不如他。
&n↗wan↗shu↗ba,a※ns♂;对于陈朔的身体情况,楚景言了解的自然不像在飞机上对高雅拉说的那样马马马虎虎,相反他关注的很密切,并且了解的比谁都清楚。
病入膏肓,无力回天。
如果陈朔在回国之后便及时的配合治疗,或许还会有活下去的机会。
但那时候盛世万朝才刚刚开始崛起,百废待兴的同时周遭更是站着无数如狼似虎的人,那种时候,领袖不能有任何虚弱的迹象。
所以他开始忍,开始装。
最后在一个最合适的契机,在陈朔刻意的授意下,他的身体状况开始小范围的流散。
盛世万朝面对的何止是德川家和那群股东们?
那些只不过是楚景言在面对的敌人。
而最难啃,最难对付,最狡猾的敌人,一直都是陈朔在对抗着。
微风吹过,陈朔低头咳嗽了几声。看着楚景言说道:“那时候我在心里憋了股劲儿,想看看到底你先赢了那帮废物。还是我先赢了这里的人。”
“最后看看,你还是手软了许多。”
说到这。陈朔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我还能继续活下去,哪怕只是多活个几年,你都能去从那些人身上多咬下几块肉出来。”
“这件事我的责任很大。”
楚景言的头低的更深了一些。
当初为什么会那么爽快利索的答应孙正义的那些条件,楚景言的想法被陈朔看得透透的,留下楚景言一个人撑着的盛世万朝,如今的已经是楚景言能力的极限,如果陈朔能一直都在,那么自然万事大吉。
没有人能担保自己可以必胜董事长先生。所以在此之前,楚景言才敢有恃无恐。
这也是为什么,楚景言没头没脑的对高雅拉说了一声,他是个胆小鬼的原因。
楚景言和孙正义的交易,无非就是在手下留情之后,能保证盛世万朝可以安稳的渡过这段难熬的日子,在陈朔离去之后,可以稳定的发展。
直到楚景言变得和陈朔一样强大无比,到了那个时候。所有人才会真的松一口气。
“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以后的担子肯定是要在你肩膀上的。”陈朔眼神中带着一丝怜爱和一丝愧疚,但很快便一闪而过。
“不管是国内,还是东京。甚至是洛杉矶,局面都已经打开了,这是个好兆头。”陈朔说道。“你斥资组建的那个实验室,我也知道。你的那对养父母是真正的天才,他们的研究。大有前途。”
“在未来,生物科技才是生财之道,你能走在最前沿,是件好事。”
“但手头上的生意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无论什么时候,你手上这些真金白银,才是你说话的权利。”
“要有话语权,有了话语权,才代表你有了真正的权利和地位。”
看了眼远处依然恭敬站着的人们,老人接着说道:“这些都是跟了我几十年的人,能力毋庸置疑,以后会是你的左膀右臂,好好待他们。”
楚景言揉搓着手中的树叶,抬头看了陈朔一眼:“能不能说点别的?”
“说什么?”
“随你。”
“第一次知道你是我儿子的时候,我很惊喜。”陈朔看着楚景言微笑道,“无论是谁,不管讨厌你还是喜欢你的人,他们都得承认,你很聪敏,很优秀,长得也很好看。”
“你是可以让任何父母都自豪的儿子。”陈朔的手离开了楚景言的头顶,缩回了毛毯里,望着平静的湖面缓缓呵了口气,“我当然也不会例外。”
“你让我很骄傲。”
“我从来没有干预过你的人生,可是老天爷却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起初我特别的惶恐,而且有些疑惑。”
楚景言宣布自己的第一次戒烟失败,低头点燃了一根,然后问道:“疑惑什么?”
“疑惑,是不是有什么人特意把你送回到我身边。”陈朔微微笑着,“为什么第一次在地下停车场救下你,因为你长得特别像你的母亲。”
“看见你,我就想起你的母亲,所以才会有了那以后的事情。”
“但疑惑一直都在,所以我才会把你放在妖蛇宫,一直放了那么多年。”陈朔说道,“因为我得查查,在我不知道的这些年里,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你全知道了?”楚景言问道。
“当然,当然全都会知道了。”陈朔看着楚景言,语气十分的诚恳并且有些虚弱,“对不起。”
两人不愧是父子,即使连道歉的方式,都简直一模一样。
楚景言把烟头丢进了湖里。
在以往,除了正常的公务上的对话,偶尔私下时,陈朔对楚景言最多的依然是说教,这些直到楚景言成为理事长之后依然没有变过,而如今,智者老矣,无法再对优秀的后代嘱托什么,于是对话开始变得家常,变得稍显温馨。
“我还在想。你会带谁回来。”陈朔望了眼高雅拉,笑着说道。“雅拉很不错。”
对于感情上的问题,陈朔没怎么对楚景言有过交流。毕竟这位能力非凡的董事长先生,自己的感情问题也是一塌糊涂。
湖边刮起了风,地上的树叶卷到了半空中,楚景言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推着陈朔的轮椅往回走。
老人紧了紧身上的毯子,忽然说道:“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你去看看她,我这边还要和你这群叔叔伯伯们商量一些事情的后续。”
楚景言的脚步没有停,继续往前走。
陈朔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秦可人。
楚景言的娘。
“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除了你,就是她。”陈朔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缓缓说道,“其实都是我的错,可承受最多痛苦的确实你们母子。”
“我也不想这样一直说对不起,可现在不说,以后就没什么机会说了。”
楚景言微微点了点头,推着轮椅走到了人群面前。
人们迅速让开了路。冲陈朔微微鞠躬之后,便站在了一旁,秦可卿上前接过楚景言的手,推着轮椅走进了屋内。
楚景言带着高雅拉也跟了上去。
所有人来到了大院门口。已经有车侯在了门口。
“楚景言。”
陈朔忽然叫住了正要上车的儿子。
周遭无人,大都留在了客厅,准备等陈朔回屋之后。和他好好聊聊。
楚景言重新回到了陈朔身边。
“以后你的孩子里面随便挑一个,让他姓陈吧。”
这应该是陈朔对楚景言的最后一个请求。楚景言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强硬了一辈子,霸道了一辈子的男人。到头来最后的希望,竟然就是这个。
仅此而已的请求。
楚景言直起了身子,有些觉得荒唐:“为什么到了这时候,你才对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