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周婉和她母亲以及姨母一行进了陆鸣住的院子,刚走到院子中间,颜彧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迎了出来。
见到周婉,颜彧目光闪了一下,微微有点意外,同时也有点不喜。
她是在房里听说朱氏来了才特地迎出来的,哪知还有这对母女。
其实,早在陆鸣为周家求情以及后来亲自送周家回乡安顿时,颜彧就猜到了几分丈夫的心思。
好在周家不管怎么说也是读书人出身,因而颜彧断定周婉未必愿意委身做妾,更庆幸的是,没几个月,陆鸣便上了战场。
原本颜彧以为周家会趁这段时日给周婉定一门亲事,可谁知这一年快过去了,周家也没个动静,偏陆鸣刚一回来这对母女就上门了,因而颜彧想不多心也难。
可再不情愿,周母也担着长辈的身份,因而颜彧规规矩矩地向对方问了好,随后才看向周婉:“有些时日没有看到周妹妹了,可是真巧,我方才还和夫君说起之前的趣事呢。”
“哦,不知你们说的什么?”朱氏脸上也有了点笑意。
她就怕颜彧对陆鸣不闻不问的,一个病人躺着不能动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煎熬,若是身边的人能帮着好好开解排解,说说笑笑的时间还能过得快些,对病情也是有益的。
反之,若是身边人对他漠不关心,病人的心情只会越来越坏越来越萎靡,这对病情是百害无一利的。
“说我们以前写的那些诗画,夫君说,在前线的时候最怀念的就是从前聚会时的那些快乐时光,我还想着,等夫君能坐起来了,我就邀几个人来家里聚聚,可巧周妹妹就来了,我记得周妹妹的诗才很不错,夫君不止一次夸过呢。”颜彧笑着说道。
“好,这个主意不错。”朱氏夸了一句。
尽管她并不是很赞成儿子把心思花在这些不务实的风花雪月上,可如今情况不同,能让儿子开心,能让儿子的病早点好起来才是最重要的。
“别,我这算什么诗才,我连,我连。。。”周婉本想搬出颜彦来拒绝,话到嘴边,突然意识到不对。
幸好,这时朱氏推了她一下,打断了她,“好了,先进去再说。”
颜彧捕捉到朱氏的动作,垂下头,不过很快又抬起来,乐呵呵地领着大家进了屋。
陆鸣正躺在炕上,他听到了些外面的动静,只是他没法起身,别说起身,他现在半靠着都不行,只能平躺着。
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一个月了,委实是难熬,再加上在前线吃不好睡不好的,因而陆鸣的脸瘦了一圈,人也变黑了不少,脸上的皮肤也粗粝了许多,和之前周婉见过的那个翩翩佳公子相距甚远。
因而,当周婉看到躺在炕上没有一点生机的陆鸣时,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二表哥,你。。。”
这一刻,周婉倒也不是为什么男女之情,她只是在伤悼自己心目中那个完美的存在突然变得残缺了,她看到了之后都这么难受,可想陆鸣自己又该有多愤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