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于是他又给尤明许去了电话:“阿许。”
那头的尤明许见他这么快又打来,心里突地一下:“出什么事了?还是你有什么发现?”
殷逢笑笑,说:“我不如阿许,暂时两手空空。请你帮忙,在你们刚才筛选的房产目录里,查一查,有没有……”他抬头看了眼新的小区名:“……芳竹雅苑的房子。”
尤明许果断说:“好,一会儿回信给你。”
“好。”
“注意安全。”她又叮嘱了一句。
他说:“知道,你也是,爱你。”
清清淡淡的语气,随口就来的告白,尤明许的心却像是被什么给浸了一下,明明刚才还被他冷漠无情地否定了好不容易得来的重要线索,心里有点堵。她无声笑了。
殷逢干脆在小区门口的花圃旁坐下,神色平和,极有耐心模样。其他几人也坐下。他们倒无所谓,跟着殷老师,什么地方,什么关头,没有走过。殷逢也已习惯了,习惯这样孤独安静的等待和观察。
没几分钟,尤明许的电话又打过来了,语气迟疑:“你怎么知道?郭飞嵘曾经的一个手下的妹妹,在这个小区,有套房子。门牌号是5栋1801室。”
殷逢握着电话,一边听,一边往小区里走去,眉眼清亮。
“所以我才说……”他不急不缓,“你们找的养鸡场,哪怕真的关着人质,也不会是殷尘的归处,不是他真实的目的。因为那个地点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而芳竹雅苑这个地点,是他幼年和父母住的地方,是他很有可能想要回的家。不过,坦率地说,我对那几年一无所知,所以也不能确认,却看看再说。阿许,你到哪儿了?”
“就快到养鸡场了。”尤明许说,“一有消息我就和你说。”
挂完电话,两头的人,都深吐一口气,各自继续前行,朝着同一个目的,完全不同的方向。
尤明许和许梦山带着二十余名警察,在10分钟后,抵达位于近郊的那个小型养鸡场。
此时天刚黑下来,养鸡场位于一片山脚下,占地不大,用围墙围起,看起来总共不过千余平米,周围是一些农舍。确实如尤明许所料,是个小型的农舍。
远远望去,鸡场里黑灯瞎火,竟似毫无动静。
事态紧急,警察们再无迟疑,也不叫门,持枪涌入,从各个方向,向院中的几间房屋包抄过去。
满地黄泥,一路可见散落的米糠,到处都有鸡屎,一不留心就会踩到。地上还有几道凌乱的车轮印,但是院子里没有看到车。而当他们离鸡舍近了,听到里头一片片叽叽喳喳的鸡叫声,越来越近,那些声音就跟魔音似的持续在人的耳边吵着。
可刑警们没有因此烦躁,反而个个眼睛放光——这正和尤明许的推理,一模一样。人要是在这个环境,睡上个几天几夜,只怕离了这里,耳朵里都会“嗡嗡嗡”不停,以为耳边还有鸡叫声。
处处都得到了印证!
眼前是三间齐整的水泥鸡舍,后头还有间屋子。
警察们先进入前面的鸡舍。
结果一群人刚闪入第一间,就大吃一惊,数人惊呼出声。尤明许和许梦山本在另一间鸡舍外准备进入,闻声连忙赶过去。
鸡舍的灯被打开,中间养着很大一群鸡,都被惊动,叫得更大声。而在墙壁一角,赫然躺着两个人,是两个老人,脖子上都有一圈勒痕,面目异常。许梦山连脉搏呼吸都不用试,就摇了摇头:“已经死了几天。”
大家都是一静。
有关养鸡场的详细资料都到了警方手里,大家很容易就辨认出,这一对老人,是阿华的父母。
尤明许看了几眼老人,神色更加肃然,对一名警察说:“把情况汇报给老丁,马上派更多人过来,我们接着搜!”
只不过,她的心中一动,殷尘把这个鸡舍作为落脚地,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一回,殷逢竟是完全料错了吗?
她对这个地点很有把握,可还是有不对劲的感觉。
殷逢什么时候错得这么离谱过?她有点不敢相信。
按下心头疑惑,她继续带人快速搜寻。
很快,前头的三间鸡舍都搜完了,没有发现人迹和人质。
他们迅速来到后头的那间小屋外。
从外表看,这间小屋毫不起眼,灰墙,灰顶,旧旧的,里头也没有亮灯,而且外面看,面积也不够,比殷尘发来的视频里的仓库,面积小多了。
难道人质真的没有关押在这里?殷尘虽然来过,逗留过,还杀了人,人质却转移了?尤明许心中冷汗都要下来了,如果这头错了,殷逢那头很可能就对了。他带了三个人过去……
警察们却提起了百分之二百的警惕性,一群警察呈双扇形在小屋门口列开,中间一队冲锋的警察,全都荷枪实弹,穿着防弹衣,手握防爆盾牌。尤明许和许梦山也在其中。
“嘭”一声,小屋的门被狠狠撞开,前头的两个警察一脚踏空,差点摔倒,被尤明许和许梦山眼明手快拉住。一束探照灯,直直往小屋里照去,周遭亮如白昼。
而众人也清晰听到了脚底“汩汩”的水声,看清眼前的一幕,全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