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平五年,长安城。
新任汉朝前将军府,董家的内院校场,天色还将明未明时,一众董家子弟,就开始了晨练修习忍武。
董家家主董卓,今春大败韩遂所统汉羌叛军于陈仓,拱卫关中有功,因功被汉廷封为前将军,台乡侯,统十万凉州军坐镇长安,为帝国拱卫西陲,一时权势显赫。
长安城,帝国陪都,地位仅次于帝都洛阳。
汉廷把这座陪都,交给董卓坐镇,可见朝廷对董卓之器重。
正因如此,董氏一族家势显赫,在长安城中,府邸仅次于皇帝行宫,内中庭院林立,花园无数,寻常人进去了,必定要迷路走不出来。
校场中,拳风呼啸,雷声隆隆。
董家的弟子们,动作矫健,刻苦修习,时而结印,发动忍术,时而纵舞飞腾,发动体术,好不热闹。
不过却无人注意到,一双眼睛,正在远处一颗大树的树洞中,偷偷的观察注视着他们。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容貌尚存稚嫩,面相端正,双眸明亮,像镜子一样,穿着件洗到发白的旧布衣,显然是一家奴。
“董家不许奴仆学忍武,我董烈岂能一辈子当家奴,所幸我发现了这个地道,居然可以直通校场旁边的这个树洞。”
董烈把头探出树洞,借着枝叶的掩护,小心翼翼的仔细看着校场上的董家弟子们的动作。
他在偷学忍武。
一个身份卑微的家奴,居然偷偷摸摸进入校场,偷学董家的忍武真传,当真是胆大包天!
董烈这具身体的本尊,原是董氏一族的偏支,家境贫寒,当年父母死于羌人叛乱,无钱安葬,只能自愿卖给董卓家为奴十年。
现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却是来自于后世,一次意外的事故,让他的灵魂穿越一千八百多年,来到了这汉末时代。
董烈很快就发现,他所穿越的汉末三国,跟史书上记载的那个三国,大不相同。
这是一个忍武盛行的时代。
历史和传说记载,大约在三百年前,汉武帝封禅泰山之时,天降惊雷把泰山劈成了两半,山缝之中出土了一部姜太公手书的《六韬》,还有一卷《遁甲天书》,里面记载着诸般修习忍武之道。
从那以后,天下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忍武在汉朝诸州流行起来,三百年来不断繁衍发展,形成了数不清的流派宗学。
儒学经义虽然仍是文化上的主流,但威力强大的忍武,也成了必不可少的必修之业,文武双修渐成主流。
不过,忍武的修炼之法,天下各族都把持的很紧,鲜有外传,像董烈这样的家奴出身,最多只能修习简单的体术,根本接触不到更高深的忍武。
董烈知道三年之后,董卓之乱将起,天下就要大乱,他可不甘心以家奴的身份,为董卓一族不明不白的陪葬,更不甘心做一辈子无名之徒,所以他才要冒险偷学。
他要变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在不久的天下大乱中立足。
“有人来了!”
董烈的视野之中,看见一个身形魁硕的男人,出现在远处的校场上,气势非凡。
这就是董卓帐下,忍武第一高手华雄,是来教授董家诸弟子高深忍武之道。
“修习忍武,最根本的就是炼气。气分阴阳,提取身体之阳气和精神之阴气,凝练成元气,才能发动幻术、忍术和体术。你们董氏一族,最擅长的就是土遁忍术和体术,更需要强大的元气,你们要更加苦练才是。”
“我汉朝以火德取天下,忍武修习到最高境界,就被尊为火影,尔等刻苦修习,若谁将来能练成火影,必可名垂青史,为董家光宗耀祖。”
华雄一出现,顿时校场中所有的董家弟子,都停止了各自的动作,笔挺的站立,听着他的训话。
董烈也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心中却暗忖:“我已经偷学了有半年,董家高深的忍武也学了不少,可为什么总是提炼不出充足的元气,来发动各种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真是头疼……”
董烈正皱着眉头琢磨着,突然间心中一惊,猛的想起了一件事。
“不好!我差点给忘记了,少小姐每天这个时候,都要骑踏雪出城打猎,今要误了给她牵马,可没好果子吃。”
想到这此,董烈哪里还有心思偷听,赶紧悄悄从树洞爬了下去,从校场外墙下的地洞里钻了出来。
董烈把洞用草盖好,看看四下无人,拔腿直奔马厩。
董烈这支董氏偏支,最擅长养马,他在董卓家做家奴,专职就是为少小姐养一匹,叫作“踏雪”的西域宝马。
以往这个时候,董烈早应该给“踏雪”喂过马料,牵出马厩,等着少小姐驾临。
可是刚才偷学忍武,董烈一时琢磨得入迷,竟把最重要的事情给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