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夕敏收敛了一下心思接着道:“我当时还真是爱哭,我扒在父王的怀里没天没地的哭!父王只是轻拍我的后背示意母亲和下人们都退下,直到我哭得累了,父王才缓缓地将我扶起来替我擦掉眼角的泪,他问我:还要不要再哭,我只是破涕为笑说:才不要呢!父王慈爱地拉着我叫我去看一样东西,我在后面跟着他,他带我来到我家后花园中,他指着我家后院的一片桃树对我说:敏儿,你看这些桃树,它们在被种下之后,便努力将根向地下扎,无论刮风下雨,无论冰雪连天,它们一直努力地将根扎实,春暖花开时它的根在松软肥沃的土地里勤奋的生根发芽,严寒酷暑的时候它们会保存能量等待来年,他们经历无数个日月,度过了多少个年岁,才长成如今这般的硕果累累。试想一下如果它们在适宜生长的季节和环境下便肆意的生长,而在艰苦的环境和不适合生长的季节里也这般地追求生长,你想它们会长成今天的模样吗?就连这小小的桃树都知道趋利避害,都知道稳中求进,它们不虚荣、不冒进,在不适宜生长的时刻便蓄势待发,保住性命,在适宜生长的时刻厚积薄发,这才是生长之道啊!敏儿,你不正是这棵小桃树吗?你现在不是正值你的严寒冷冬吗?你有什么道理不隐忍缩聚,有什么道理不厚积薄发呢?”
徐夕敏说到这里转过头去大有深意地看了看方玉炎,嘴中轻轻地哼道:“嗯?你说呢小炎儿?”
方玉炎想不到徐夕敏转述的徐达这一个小故事,竟然可以一瞬间将它的心结打开,相比于陆鸣那种直观的教授方式来说,这种方法似乎更加婉转,更加容易让人接受,方玉炎滞塞的心情立时畅通,而本在为这点小道理都想不明白而尴尬的方玉炎被徐夕敏话峰一转的讥诮下,登时转入一种轻松的心境。
方玉炎不想这个骄俏的小郡主竟然有如此细腻委婉的一面,她那细腻的转述和调皮的话语使他心情不再被心事压制,他只是眼中满是真诚地望着徐夕敏,满脸感激的道:“谢谢你,敏儿!”
徐夕敏听到这里脸上不禁一红,啐道:“谁允许你叫我‘敏儿’的,就算这样叫,你也要在后面加个‘师姐’才像话!”
方玉炎同意地点了点头,叫道:“敏儿师姐!”
徐夕敏格格地娇声笑道:“这还差不多!”但是眼中却难掩的一丝失望之色掠过,接着她便站起身来,开怀大笑道:“既然你心结已然打开,我们不妨到较武场切磋一下,看看你这几个月来的进展如何?”
方玉炎大声呼好,便与徐夕敏御风较量着向较武场飞去,两个人互相打趣追逐,一时扰乱了此时的安静氛围,瞬间蒙上了一片青春的力量。
第二日的陆鸣并没有与方玉炎多作啰嗦,一上来便开始了当日的幻术修习,而只进行了几个交替陆鸣便看出方玉炎的精神状态较之前完全的不一样,陆鸣便淡淡地道:“看来你是想开了?”
方玉炎利用他这些日研习下的结界互转之术将陆鸣那一殇的炎印来回把玩运转着一边应道:“是的,陆师兄!”
陆鸣有些惊奇于方玉炎这般快的转变,不禁多问了一句道:“是怎么想通的呢?”
方玉炎只是将徐夕敏给自己转述的那个小故事重新复述给了陆鸣。
陆鸣听罢一脸灿然的大笑道:“万事本就相融相通,却不想徐达竟然能通过一株小桃树悟出这人性的浮躁论。嗬,若是当时我也有这样一个父亲,想必我也不必受玄一师父那么多的锤炼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自嘲道:“但或许以当时的我根本不会明白这样慈爱的道理呢?或许像玄一师父那样直接的教授更加容易明白呢?”
方玉炎用力地点了点头道:“桃树也有如家养和野生,我们就如同桃树一般无法选择自己生长的环境,这样就决定了家养之树受惯了恩宠而忍受不了外面的风雪,而自生的树苗却难以享受那细心的载护,它们注定迎着风雪雷电才长得更加结实饱满!”
陆鸣同意地点了点头道:“自是这般道理!树木如此人亦如此!”
接下来两个人的切磋显得更加的流畅自如,仿佛两个人在这一次心结的顿悟中找到了彼此的默契。
方玉炎想不到陆鸣竟是个十分细致且耐心非凡的人,而且他对于那些幻术和心诀的领悟更是独辟蹊径,自有一番心意和道理。
方玉炎在与陆鸣不停的切磋中不断地增长见识,磨炼修为。
陆鸣虽不通水元性,却是别有一番见解在其中,他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将方玉炎引领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当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