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亦欢赶紧又扯回了正题,说到卫家之事,两人谈论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冬儿一声惊呼:“呀,你别拽我头发,好痛。”
然后又传来另一个小姑娘气愤的声音:“你算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奴才,敢推本姑娘!看我不把你的头发拔光光,哼!”
“求你了,秦姑娘,你放了奴婢,好痛……呜呜……”
“拔光的你头发,让你变成丑八怪,哈哈……”
洛樱和宋亦欢赶紧跑了过去,穿过樱花树丛就看到一个身着绿锦袄的小姑娘正揪住冬儿的头发,将她按在地上。
“紫依,住手!”宋亦欢沉声一喝,“谁准你欺负冬儿的!”
小姑娘一听,悻悻的罢了手,然后站起来撅着嘴巴看着宋亦欢道:“姐夫,可不是我欺负她的,是她自己冲撞我在先。”
洛樱赶紧走过去扶起冬儿,看得冬儿头发散乱,满面泪痕,她忙替她理了理头发,听冬儿哭道:“不是,洛樱姐姐,我并不敢冲撞,是秦姑娘……”
“咦,好好的这是怎么了?”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传来,冬儿顿时吓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洛樱回头一看,就看到一个身着华丽衣装,生的十分妩媚的女子走了过来,正是王妃秦紫桐。
小姑娘一见秦紫桐过来,立刻将小脸一扬,十分傲慢的冲着洛樱和冬儿瞪了一眼,然后唤了一声:“姐姐。”便朝着女子飞奔而去,然后转头又看向宋亦欢,梨花带雨的就哭了起来,“姐姐,刚才姐夫为了这个野丫头凶我。”
女子先是盯了一眼冬儿,注意到她身边多了一个人,就猜到了是洛樱,这是她第一次见她,不由的上下打量了两眼,生的倒也标致。
刚刚回来时,就听下人禀报说洛府的洛樱来拜见宋亦欢,早就听闻过当初太后有意将洛樱指婚给宋亦欢,只是后来宋亦欢强行拦下赐婚懿旨,可见宋亦允对洛樱并无情意,所以她对洛樱倒没什么忌惮。
先是轻斥了一声秦紫依:“你这丫头向来刁钻,一定又是你挑衅在先。”
秦紫依听了,将小嘴撅着更高了,冷哼一声:“我才没有,就是那个贱丫头……”
“够了!”秦紫桐娇喝一声,不再理她,走上前,向宋亦欢行了礼:“臣妾见过王爷。”
宋亦欢冷淡的“嗯”了一声,秦紫桐又道:“不知这位妹妹是谁,王爷怎么不给臣妾介绍介绍。”
宋亦欢淡声道:“她是清平侯府的洛樱姑娘,本王的义妹。”
秦紫桐满面含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王爷的义妹。”
洛樱这才牵着冬儿的手,走上前,施礼道:“洛樱见过陵王妃。”
“好妹妹,快别多礼了。”秦紫桐显得十分热情的样子,伸手扶起了她。
云安楠是太后的亲生女儿,太后总有一天会认回这个公主,洛樱和云安楠是姐妹,她对洛樱客气一点,总不会有错。
她又道:“今儿实在不知妹妹来,回了一趟秦府刚回来,失礼了。”
对于她异常的热情,洛樱也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她淡漠的笑了笑道:“王妃客气了,臣女不请自来,才真是失礼了。”
秦紫桐回府一趟,自然能猜到洛樱是为了卫元极而来,她也没往旁处想,笑道:“既然妹妹和王爷有要事相商,那我就不打扰了,眼看时间不早,妹妹就留下来用晚饭,我这就去准备准备。”
洛樱立刻道:“王妃莫忙,臣女找王爷也没什么大事,事情已经谈完……”
一语未了,忽见陈少安连通报都来不及,急色匆匆的就跑了过来:“王爷,不好了,虞姑娘留下一封信走了。”
宋亦欢脸色顿时一变,接过信看了,脸色更加焦虑,道了一声:“洛樱妹子,我还有急事,不能作陪了。”说着,喝了一声,“备马!”
“王爷,她走就走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找她!”在宋亦欢要离开的时候,秦紫桐忽然伸手拉住了他。
“放手!”
“不放!”
宋亦欢大手一挥,秦紫桐手一松,差点跌倒在地,幸亏洛樱扶了一把,宋亦欢也没有再说什么,迈大步就和陈少安一起离开了。
秦紫桐恨恨的盯着这二人的背影,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洛樱见府里出了事,更加不好再留,便要离开,听说她要走,冬儿吓得扯扯了她的衣袖,哀求的看着她。
瞧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再瞧瞧秦紫依凶狠的样子,小十又走了,落下她,还不知道要被秦紫依欺负成什么样子,洛樱倒有些为难,最后咬咬牙请求将冬儿顺道带回别庄陈幼蓉那里。
秦紫桐此刻哪里有心思理一个黄毛丫头,况且她早就想打发冬儿走了,这会子洛樱要带她走,她求之不得。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心里委屈的不行,一心想着要去太后那儿告状,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她都没有等洛樱离开,气冲冲的叫人备了马车,就赶往了皇宫。
……
寿延宫,檀香袅袅。
秦紫桐哭跪在太后的面前:“姑母,您要为紫桐做主啊,自从紫桐嫁入陵王府,受尽了陵王的冷落,今儿他竟然为了那个贱人差点当众将紫桐推倒在地……呜呜……”
太后坐在上首,就好像没听见一样,神态专注的翻弄手里的经卷,一边看,一边嘴里默默的念着经文。
“姑母,您怎么不说话,从前你不是最讨厌姬长清吗,难道你真能容忍王爷身边放一个和姬长清一模一样,祸国妖精似的女人?”
秦紫桐的哭诉久久得不到回应,便觉得有些无味,便止住了哭泣,脸上挂着泪,用一副不解且不甘的神色看着太后。
太后手一顿,终于扬起头,目光犀利如霜:“你刚和老十成亲就闹的合府不宁,他没打你就好了。”
“什么?”秦紫桐差点被噎了个翻跟头,她无法相信的看着太后,颤声道,“难道姑母认为都是紫桐的错?”
太后冷哼一声,怒道:“哀家本也不想管你们小夫妻之间的事,今日你既然找来了,那哀家就不得不提点你,你赶紧亲自去别庄将陈幼蓉接回来。”
“……”秦紫桐眼睛睁得更加大了,脸色青白交错,结结巴巴道,“姑母,你……你让我堂堂一个王妃亲自去接一个奴才回来?”
对于这个愚蠢到家的侄女儿,太后真是恨铁不成钢,要不是秦家没有适婚的姑娘,断不会轮到她的头上。
不过,凡事有利就有弊,反之也是一样,正因为秦紫桐愚蠢,才更加容易掌控。
看到她如此不开窍的样子,太后更怒:“幼蓉可不是普通的奴婢,她打小在哀家身边服侍过,知书达理,又照看了陵王府这么多年,最是个妥贴的孩子,不仅哀家喜欢她,就是老十也待她与众不同。”
秦紫桐有些胆寒太后的怒气,可心里到底不服气,膝行了两步,抓住了太后的衣角,复又哭了起来:“正因为殿下待她与众不同,紫桐才要让她走,这陵王府容不下两个女主人,紫桐才是陵王妃啊!”
太后冷笑了一声:“难道你是陵王妃,就容不下一个丫头了,老十只是拿她当妹妹看待,你就拿她当小姑子看待不就行了,莫非,你嫁到夫家,连小姑子也容不下?”
“可她只是个丫头啊,紫桐的小姑子只有乐阳公主和安楠妹妹,她陈幼蓉怎么配跟乐阳公主和安楠妹妹比?”
提点到这里,秦紫桐竟还是这般的愚蠢,太后怒极反笑:“哀家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侄女,简直就是块朽木,哀家只问你,你还想不想好好和老十过了?”
秦紫桐眨巴着眼睛,眨掉出一滴眼泪来:“姑母您最清楚,紫桐从小就爱慕陵王殿下,当然想和他好好过了。”
“那就收起你的嫉妒,哪怕真嫉妒也要放在心里,你不仅要把幼蓉接回来,你还是劝老十将虞凤莲一起接回陵王府,这样才能显得你大度。”
“那……那侄女还做什么陵王妃,这陵王府不成了虞凤莲和陈幼蓉的地盘了?”
“做为陵王妃,如果连这点容人的肚量都没有,连这点拿住男人的手段都没有,我看你也不必想什么地盘不地盘的事了,哀家立刻让老十废了你这个王妃,你从哪儿来滚回哪里去。”
秦紫桐一听,吓坏了,哭着扯住太后的衣角道:“姑母不要,这样还不如让紫桐去死……”
“那你可听哀家的话?”
秦紫桐点头如小鸡啄米:“听,姑母说什么就是什么?”
太后脸色稍霁,叹息了一声:“那你明儿一早先去把幼蓉接回府里,等老十找到了虞凤莲,哪怕你装,也要装出一副大肚的样子,千万不可再为这件事和老十拌嘴了。”
“是。”秦紫桐耷拉下脸,不敢再有丝毫违拗,顿了一顿,又鼓起勇气看着太后,说道,“只是紫桐实在不明白,太后为何要留着虞凤莲?”
“哀家留着她自有哀家的用处,你就不必管了。”太后有些疲倦的抬手揉了揉额头,“这会子哀家也乏了,你先退下吧!”
“是。”
秦紫桐失魂落魄的爬了起来,抽泣着退下了,出了寿延宫,回头望了一眼气势恢宏的牌匾,眼底闪过一丝冷笑,跟刚才的她就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
也只瞬间,她便恢复如常,掩面哭哭啼啼的离开了。
待秦紫桐离开之后,殿内又是一片静谧。
太后叹息一声,将手肘搁在桌案上撑住额角,垂眸思索,这个虞凤莲还真是不省心,若不是她还有点利用价值,她早就将她除掉了,只要一想到她生的和姬长清一模一样,她便觉得讨厌。
她的两个儿子都栽在了姬长清手上,如果她还能再活一次,她一定会再腰斩她一次。
这个老十,明明知道虞凤莲是沈遥派在身边的细作,还一力保她,可见老十有多么的重视她,这样也好,至少能让她抓到老十的软肋。
正想着,有内侍手执拂尘,恭着腰身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慌张之色,急声禀报道:“太后,不好了,皇上喝醉了酒,失足掉下太液池了。”
“什么?”太后一惊,心惶惶的跳起,“他不是好好的待在宸华宫吗,怎么跑到太液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