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二夫人的屋子布置得虽也精巧,比起陆老夫人的,就要差得远了,屋子里的家具乍一看倒都是黄花梨木的,一细看却能发现多为拼接木料,自然远远及不上整块大木裁制的来得贵重;屋子里的各色程设乍一看也是不俗,却只能哄哄外行人,行家里手一看便知那些程设值不了几多银子。
拉着女儿的手与女儿一道在临窗的榻上坐了,陆二夫人因吩咐惠妈妈:“你让人备几样细巧的糕点,再沏一壶姑娘素日爱吃的明前龙井来,想来方才你也没吃多少东西。”后一句话是对陆明雅说的。
说起方才的事,陆明雅才消了几分的怒火一下子又高涨起来,恨声道:“我气都气饱了,哪里还会饿,娘不必操心我了。我说什么了,我根本什么都没说,四妹妹就那样说我,连娘一并骂进去,还说我给府里丢脸,难道像她那样不敬长辈长姐就给府里长脸了,呸,什么东西……唔……”
话没说完,已被陆二夫人一把捂住了嘴,压低了声音嗔道:“我的小祖宗,你小点儿声,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三婶是长公主,你四妹妹是县主,别说我们说不得,就是你祖父和老夫人,见了她们都得客客气气的,你方才的话若是传到四姑娘的耳朵里,说不得又是一场祸事!”
陆明雅如何不知道陆明珠说不得,不然方才在荣泰居被陆明珠那样打脸,也不会不敢有半句怨言了,心里不由越发的不忿与委屈,只是到底不敢再说陆明珠,于是调转矛头,骂起陆明萱和陆明芙道:“不过两个来打秋风的野丫头罢了,算哪门子的姑娘,竟也被安排来与我同坐一席,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什么东西!祖母也是,心都偏到没边儿了,又是单独收拾院子给她们住又是安排丫头婆子又是赏金锁的,自家孙女儿还不曾那般抬举呢,也不知到底怎么想的!”
本来陆明雅与陆明萱陆明芙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还不至于对她们姐妹生出什么恨意,可人最怕的就是对比,所谓“人比人气死人”,陆明雅一向自诩自己乃二房嫡长女,身份虽比不过身为定国公府嫡长女的陆明凤和身为长公主之女本身又有县主封号的陆明珠尊贵,却也是远远尊贵过府里其他姑娘,就更不必说定国公府一众旁支姑娘的。
谁知道如今她还住在母亲的院子没有像陆明凤和陆明珠那样有自己单独的院子呢,陆明萱与陆明芙两个来寄居的旁支姑娘倒先有了自己的院子,而且听说里面的家俱程设并丫头婆子泰半都是陆老夫人亲自为她们挑选的!
这已经让陆明雅妒火中烧,难以忍受了,谁知道方才去到荣泰居,又让她看见陆明萱与陆明芙脖间竟戴着与她一样的金锁,那可是国公府的姑娘们才有的,陆老夫人到底想干什么,莫不是还想将两个野丫头抬举上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