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野:“你真是这么想的?”
李跃:“自然。”
岑野低着头,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没说话。
他的父亲是工人,根本不懂音乐,在儿子的音乐路上,父亲给予的也只有拳头和怒斥。哥哥岑至虽然很疼他,对音乐也是全无兴趣,从来和他不能有任何交流。岑野大学学的也不是音乐,所以这一路走来,都是靠自己摸索、天赋硬撑、盲目学习,从来没有过任何专业人士或者师长,对他点拨和肯定。
呵……现在最赏识他的这个人,却希望他单飞踹掉兄弟跟他走。
再回想起与李跃的几次见面。一见点拨,二见宽容,三见却是在千万人面前,力挺他的音乐。他是真的懂他的音乐,所以才能在观众面前,将他的音乐内涵,他的渴求都一一狠辣剖析。而那些,正是岑野孤独地引以为傲的东西。有些甚至连赵潭等都不一定能真正理解。而现在,李跃却通过自己的口,让所有人都领略到了他的灵魂。以至于今天在获得通往决赛的那张珍贵投票、赢得比赛退场后。岑野的心仿佛还被一种灼烫的情绪包裹着,浑身血脉也在蠢蠢欲动,难以平静。人说知己难寻,除了许寻笙,岑野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这样的感觉。而且也许因为大家都是男人,对很多东西的理解更一致,那种投缘的感觉更强烈。
于是总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走了,得来见李跃一面。可见了又怎样?难道就这么丢掉兄弟投奔他?
岑野说:“你知道我不会因为把票投给我,就答应单飞签你的公司吧?”
李跃却也淡淡地说:“你现在也知道,我不会因为你不签我的公司,就把原本应该属于你的票,不投给你吧?”
岑野没吭声,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李跃却长叹了口气说:“但是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一步,冠亚军赛不是我能决定的。小野,后面好好比。不管输赢,不管你是否签我,希望你都记得我这个朋友。音乐是你的生命,也曾经是我的。希望我们以后还可以交流联络。当然,只要你改变主意,随时来找我,我这边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永远以最优厚的条件等着你!”
——
从李跃的休息室出来,岑野原本抱着的“和你说个清楚明白老子就不亏欠你”的心态,非但没有如期望的烟消云散,心中反而还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冲动和欲望。这欲望令他相当烦躁,一时间也不想再审视自己的心,此时到底已想往哪个方向走。
他疾步走出一段,就看到郑秋霖一人倚在深夜的栏杆旁,手里夹了支烟,看到他,她笑笑:“和李总聊完了?”
岑野闷不作声,走到她身旁,也摸出根烟,刚想点上,郑秋霖的火机已凑过来,替他点了。
岑野:“谢谢。”
“不客气。”郑秋霖似笑非笑地说,“再过个几年,说不定我这个秋姐,连给你点烟的资格都没有了。”
岑野笑了:“哪能啊,不管今后我是好是坏,遇到秋姐,都给你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