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男人并未再伸手拉她,而只是喘息地看着她,她的心里乱做了一团。
攥了攥手心,她哑声丢了句:“我让人去通知锦溪”,就慌不择路地往门口跑。
她不是他的谁,他也不是她的谁,虽然他曾经给她解过媚香,虽然她现在这样跑到有些不道义。
可是,情况不一样,不是吗?
他有他的女人,他有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她不想在这种盟友不盟友、情人不情人、小三不小三的尴尬身份中拔不出来。
不想。
心中又闷又堵,又慌又乱,她一手拢上胸口的衣襟,一手抬起握住门闩,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抖,刚准备将门拉开,骤然听到身后“嘭”的一声巨响。
她一惊,回头,就看到男人双手撑着桌面摇晃着起身,可能动作幅度太大,带翻了自己坐的木椅。
她看着他,气息微喘。
他亦看着她,呼吸粗重。
彼此的眸子纠结在一起,她的慌张凌乱,他的暗沉得没有一丝光亮。
心尖一抖,她略略将视线撇开。
“蔚景……你好狠的心……”
男人的声音破碎沙哑,混合着浓浓的鼻音,在静谧的书房里低低响起。
刚想转身的蔚景心头一撞,身子就直直僵硬在了当场。
这是自她进来,到现在,这个男人说的第一句话。
他叫她蔚景,说明,他还是有意识残留。
好狠的心?
说她临阵脱逃吗?
可是……
可是……
呼吸骤沉,连心跳都变得紊乱,有什么东西将她裹得死紧,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她紧紧攥着门闩,咬着唇瓣,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脚步声响起,跌跌撞撞。
接着就听到柜门打开的声音,动静很大。
蔚景回头,看到男人蹲在书架下的柜子前,好像取了一个什么布袋出来,大手没轻没重地一挥,“砰”的一声关上柜门,然后,摇摇晃晃起身。
人还未站稳,手中的布袋又“啪”的一声跌落在地上。
布袋散开,一排排细小的银针赫现,在烛火的摇曳下,闪着幽蓝的银光。
蔚景眸光一敛,顿时明白过来男人要做什么。
他要给自己施针是吗?
可是,他这个样子,连个布袋都拿不稳,又如何拿得住那么细小的银针?
虽不会施针,可是她懂医。
针灸都是施在穴位上,如果手一抖,偏离了穴位,或者刺到了别的穴位,那可能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男人又缓缓弯下腰去拾布袋,不知是这样蹲弯压迫到了胸口,还是媚药加剧了他原本就未好的内伤,竟是在起身之际,猛地一泓鲜血从口中喷吐出来,溅在他身前的地上。
与此同时,身子亦是猛地一晃。
蔚景脸色一变,疾步上前,将他扶住。
他猩红着眸子看着她,呼吸粗噶、胸口震荡,唇角一抹血渍如妖冶绽放的曼珠沙华。
“你走!”
死死盯着她的瞳,他艰难地咬出两字。
话落,亦是摇摇晃晃地抬手,将她扶在他身上的手拂开。
正欲转身,蔚景忽然手臂一展,勾住他的颈脖,将他的头拉低,仰首吻上他的唇瓣。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就那么一瞬之间。
男人似乎没有想到,身子一僵,手中布袋再次跌落在地上。
她自己其实也没有想到,就那么一刻,就做出了这样的举措。
轻轻惦着脚尖,她笨拙地吻着他滚烫的唇瓣,有浓浓的血腥味透过唇齿传入口腔,她竟也丝毫未觉得有什么。
男人没有动,就站在那里,任由她勾着他的脖子吻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若不是那浓重粗噶的鼻息,若不是那强烈震荡的胸膛,若不是那烫得人心惊的体温,若不是那红得不能再红的眼眸,她真的会以为他没有中媚药,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她的妄自猜想。
他真的好高。
如果不配合她弯点身子,单靠她拉低头,就算她惦着脚尖,依旧是吻得很吃力。
而且,他还没有一丝反应。
这一点,让她很受伤。
吻着吻着,心里面忽然难过起来。
皱眉,她缓缓将他的唇放开,手臂也自他的颈脖上拿下来,默然转身,正欲离开,手臂骤然一重,下一瞬,她就被拉了回来。
撞入男人怀中的那一刻,她愕然看向男人,男人又裹推着她快速后退了好几步,将她压抵在最近的墙上。
背脊撞上冷硬的墙面,她痛呼一声。
灼热的气息紧紧将她包围过来,他喘息粗重,身子倾轧在她的身上,她清晰地听到他心脏搏击的声音,苍劲、急遽。
抬起头,她怔怔望进他猩红的眸眼。
“凌澜……”
他亦是定定凝着她,缓缓抬手,修长的食指重重揩去她唇角刚刚吻他时沾染上的一点殷红。
她吃痛皱眉。
还来不及表达自己的不满,他已低头,将她的唇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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