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他的骨灰
一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我总是会梦见程天涯,在梦里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他会温柔的亲我,疼爱我,但是转眼便又离我而去,剩下我一个人在原地哭得昏天黑地,醒来枕头也湿了一大片。
六六会时不时的问我爸爸去哪了,我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爸爸出差了,要一年才能回来,她一开始会哭,后来渐渐的不哭了,而是每天放学一进家门,第一句话就是,离爸爸回家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我无数次的打过程天涯的手机,但是一直关机,也去问过林海生,因为毕竟那是他儿子,傅叔......我爸又是他的战友,他应该会知道,但是每次就算我哭着问他他都不会告诉我。
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在隐瞒什么。
后来我便不再问他了,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白天没事的时候就去陪郑艺菱坐着,陪她聊聊天,说说话,陪她做康复训练,本来她已经快要能走了,但是郑俊成一离开,她又心神郁结,心情不好,这对她的腿伤无异于是雪上加霜,詹姆斯到中国给她检查过一次,说她恢复的不好,再这样下去,她根本就站不起来。
每每这时候她就无所谓的笑笑:“没关系,我已经习惯轮椅了。”
一年其实可以发生很多事情,比如,林海生和楚岚离婚了,把她送进了监狱,怪只怪楚岚越来越嚣张,程天涯不在北京,而她以为林海生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肆无忌惮的竟然直接让林海生交出天成集团一半的股权,还和沈心怡一起陷害他,说他贿赂官员,做假帐。楚岚不知道的是,其实林海生一直在暗中培养自己的人手,在田伟明的协助下,搜集楚岚贪污的证据,终于在半年之后,和她领了离婚证,楚岚做的事情全部败露,被判无期,而与她勾结的沈心怡被判了二十年。
二十年,足够消磨她的心智,了她残生。
至于林依依,她就是个听命于自己母亲的傻子,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林海生不忍心让她也在监狱里受罪,便动用自己的势力让她只在里面待了三年,出来之后,没了母亲的庇佑,她什么都做不了。
隔年七月,田伟明也离开了北京,他的公司交给副总管理,我问他去哪里,他只说要出去看看,也没告诉我具体的地方。
他走的那一天,我开车送他去机场,在他快要上飞机的那一刻,我忍不住问了他一个问题。
“伟明哥,你说我是不是个不祥之身,为什么我身边的人,都要离开我?”
先是刘竞阳,然后是孙园园,我妈,我爸,程天涯,现在,田伟明也要走。
他放下行李拍拍我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一下就头也不回的进了通道。
离一年之期还有两个月的时候,我开始掰着手指头过日子,在墙上贴了一个小表,过一天就划一天,那张小表上也布满了清清楚楚的红叉。
九月中旬的一天早上,我起床拉开窗帘,亲亲六六的额头便去做饭,粥刚刚熬好之后,门铃响了。
我擦擦手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挺拔高大的身影之后,愣住了。他们三个都穿着绿色军装,戴着军帽,于猛下巴的胡子很长,方辰亮的头发长些了,郑俊成的皮肤比以前更黑了。
他们回来了,但是,没有程天涯。
“你们老大呢?”我问。
他们谁都不说话,站在最前面的于猛眼眶一下子就红了,郑俊成甚至不敢看我的眼睛。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努力克制住,又问了一遍:“你们老大在哪呢?他没跟你们一块儿回来?”
于猛摇头,吸吸鼻子,说:“没有,天哥跟我们一块儿回来了。”
我心里提起的石头一下子落地,欣喜的问:“他在哪儿?”
“他......”于猛犹豫,支支吾吾的不说,正当我要再次开口问的时候,他将手伸了出来,捧着一个小盒子。
那是一个骨灰盒,上面写着程天涯的名字。
当我看见盒子上那三个字的时候,觉得天旋地转,世间再无光明可言,我的生活,以后注定要一片漆黑。
我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我不敢相信程天涯已经化成了一盒灰,哭着哭着,我已经站不稳,向后倒去。
“嫂子,嫂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