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安念棋忍不住笑了笑,这小子背书还头头是道。从窗外瞧见或则平日里笑嘻嘻的小子一脸正经的模样,安念棋一下子还真有点儿不适应了。
听着他背得差不多了,安念棋就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示意教书先生平身之后,安念棋就在温青身后正在一脸疲惫的批阅文件的韩子卿坐下。
过了半刻,教书先生的声音便又徐徐从前面传来,韩子卿把手中的卷轴放下,皱着眉头按了按穴位,轻声舒了口气看向安念棋,问道:“你事情都办完了?”
安念棋轻松的点了点头小声笑道:“办的还算不错,很顺利,你怎么样,还在处理这些公文吗?”
“唉,是啊。最近南部的浔州河发大水,很多民宅都被冲垮了,庄稼什么的更是一团糟,眼看着就到了农忙季节,这些靠着种地生存的人,都多多少少要一些钱来购置新种子。”韩子卿叹了口气,满脸的忧愁。
他本就不喜欢处理这类的事情,眼下更是碰见了连皇帝都解决不了的难题,却推给他来让他想……倒不是他不以天下为己任的问题,而是他即使有心,有的时候也甚是无力。
想到这里韩子卿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弹了弹那些堆积如山的公文:“你别看这么多,有一半都是类似的事情,这两年收税已经很少了,皇宫里除了宴请宾客一直都没有铺张浪费的时候,就连后宫的那些娘娘们的月钱都克扣过半了,国库里实在是亏空了。”
安念棋听到这里,不仅暗暗佩服,这个国家的上层竟然这么清廉,不加税不说,还克扣自己的钱,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样做虽然能有效的为百姓造福,可是一旦遇到了问题,恐怕就要摇摇欲坠。
比如说现在,浔州河水患,周围的居民遭了殃,现在虽然雨已经不下了,可是由于排水的设施比较简陋,积水迟迟的得不到缓解,把种庄稼的地都泡烂了,百姓不仅颗粒无收,眼瞧着就要到了农忙季节,连再次种地的种子都买不起。
这样的时候,就应当发挥国库的作用了,可是现在国库亏空,实在是叫人不知道如何解决。
安念棋皱了皱眉头站了起来,看了看韩子卿桌角摆着的地图,俯下身去看了看,然后转头看了看想偷偷搂住她的韩子卿,装作没看见一般往旁边挪了挪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现在排水还不是很完全是吗?”
韩子卿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咳嗽了两声,回答道:“没错,地里都泡烂了,现在不仅收不回来庄稼,种也种不了。”
安念棋没再说话,只是仔细的看了看浔州河的地形,看了半晌才看明白,这浔州河北侧是高山,河流的源头从山上流下来,直接流到地势低洼的盆地里头,的的确确是容易积水的。
然而问题之所以多年以来都没有爆发,完完全全是因为这浔州河地处西侧,植被又少,周围实在是干旱,平时需要从河里引水才能供得上庄稼的基本需水量。
可是不想,近日来突然天降大雨,连绵多日才停下,这样一来倒是不用引水了,湍急的水流再加上雨水一齐把整个洼地给结结实实的淹了……由于地处低洼的地方,疏通排水这个方法是指定行不通了,这样看来,的的确确是个难题。
安念棋想到这里,便转头问道:“有浔州河附近的地形图码?”
韩子卿愣了愣,便从桌子底下的架子上摸起一个图纸,放在桌子上,平摊开来:“喏,这个是目前为止以来最精细的一个。”
安念棋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确实没有什么看起来能够攻克的地方,可是她的目光还是移到了平时的引水渠道上,看着看着,眼睛便是突然一亮,转身便指着那些渠型的边角问道:“那若是把这些引水的渠道挖得更深一些,改正一下水流来回的方位,顺水不就能顺的快很多吗?”
韩子卿听她这个话,猛地起身问道:“你是说改变已经被淹了的引水渠道,让他们变成出水的路子?”
安念棋点了点头回答道:“我想的的确确是的,这样第一个问题可能就有所解决了。”
韩子卿爬上前去仔细看了两眼便惊喜的道:“嗯,想法是很好,可是实施起来却有些困难,因为积水问题,现在人力很难做到,不过也不失为一个解决的好办法。”
他就且将这个方法呈上去,让那些平时脑子里都是这种东西的大臣们好生商议,也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写好了奏折,韩子卿就将卷轴压在了桌子底下,舒了口气……可算是完事了,越是临近这样要放任他自由的关头,就越是忙得不得了。
韩子卿转头看着这两日明显因为各种事情而劳累的明显有些消瘦的安念棋,不禁心疼的拽住了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