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白卿言抬手轻轻攥着外祖母的手,“外祖母身体康健,定然能看到长澜、长元娶妻生子,我舅母是个好性子的,可性子太和顺了,说到教养孩子……还得外祖母才能镇得住。”
董老太君听到这话轻笑着拍了拍白卿言的手,又将白卿言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攥在手心里,眼眶都红了:“长澜和长元,外祖母不担心,外祖母就是放心不下你……”
老太君的语声里带着几分哽咽。
自古女子便活的艰难,尤其是自己这外孙女儿又子嗣艰难,将来这婚姻大事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真若是此生不嫁,指望白氏宗族那些人?
呵……不是董老太君瞧不上白氏宗族的人,那些人也就是见着如今她这外孙女儿势强才俯首的,若是当初白家出事时,她这外孙女没有立起来,指不定她们大都白家的孤儿寡母要被欺负成什么样子。
指望白氏宗族,还不如指望他们董家!
“阿宝,外祖母也有私心,外祖母啊……就想将你放在外祖母身边,才好护着你不让人欺负了你,你当真……瞧不上长元?”董老太君眼眶子红得厉害。
按照道理说,这话董老太君不该和白卿言这未出阁的女儿家说,可自己这个外孙女性子坚韧要强不说,主意也大,白卿言这儿不松口,就是自己的女儿也无可奈何。
“外祖母,阿宝不是瞧不上长元表弟!”白卿言摇了摇头,“我所求的,并非后院这一亩三分田,祖父、父亲、叔父和弟弟们,他们都已经不在了,可白家人数代人戮力同心,世代相传的志向,总得有人去继承。”
从白卿言不肯嫁董长元,以民情民心逼迫皇帝换白家公道,又在南疆大胜,平安带白家女眷回朔阳开始,董老太君心底就已经知道……白卿言心中自有鲲鹏大志,怕并非是后宅能困住的女子。
可这条路太难,世道本就对女子不公,她想做出一番事业,定然会比男子更为艰辛。
做长辈的,奔波劳碌一辈子,不就是想将子孙后辈的路铺平坦些,让他们将来的路走得稳些,偏偏她这外孙女儿选的是最难的一条路。
董老太君用帕子沾了沾眼泪:“罢了罢了!外祖母不过白说一句。”
“外祖母,阿宝这次想接您去朔阳,因为今年戎狄来袭或许会是最猛烈的一年,外祖母随阿宝去登州,才能过几天安生日子。”白卿言柔声劝董老太君。
董老太君一愣,扭头望着白卿言,容色郑重:“你倒是和你舅舅想到一起了。”
这些年在董家,董老太君虽说内宅之事已经逐渐放权给崔氏,只想着颐养天年,可到底是董家的主心骨,大事还是要董老太君首肯,舅舅董清岳有什么拿不准的事情或烦闷的事情,也还是喜欢来同董老太君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