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美人惊慌失措,飞快退下。
裴扬撩起眼皮,满眼阴霾,薄唇微掀,嘲讽一笑:“看殿下这暴躁驴样儿,是没得了好?”
“你说什么?”二皇子踏前一步,一把封住裴扬的衣领,恶狠狠瞪着他道:“敢再说一遍?”
裴扬注视二皇子片刻,收了嘲讽:“不敢,您是皇子,天潢贵胄,微臣,不敢!”
二皇子这才松开他的衣领,烦躁地坐下来:“不是裴融。那天夜里劫走葛东野的人不是裴融!”
葛东野是盐运司的一名小官,却是他们的重要棋子。
本朝盐课占了税赋收入一半,为防不法之人私造盐引,特由内府镌铸铜版印刷,再将盐引颁发至盐运司,盐商纳银后自盐运司领取盐引。
葛东野这些年便是窝在盐运司,趁隙倒卖私造的盐引,以便从中谋取巨额利润。
那盐引,因其使用的铜版与内府镌铸的铜版一般无二,故而足可以假乱真,毫无破绽。
盐商自盐运司换取盐引,自以为各种手续合规合法,根本料不到这中间暗藏的机巧。
这些年,樊贵妃母子与福王府靠着这个发了不少财,从最开始的试探到逐步增多,胃口一点点养大,贪心也越来越重。
毕竟想要继承皇位的皇子、想要赶走皇后自己登上后位的贵妃,需要花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偏偏樊贵妃出自民间普通人家,毫无根基,甚至还得贴补一下娘家,可不是只有自己想办法了么?
而福王府,身为皇帝最宠爱信任的胞弟,分一点哥哥的财产来花花,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正平时多拿点贡品,皇帝也没过问。
最近下手太狠,皇帝有所察觉,他们想着要停手,不想先丢了账簿,又在关键时刻丢了葛东野,这可不是要命么?
裴扬端起酒壶给二皇子斟酒,很笃定地道:“不是裴融能是谁?”
“真不是他!”二皇子并不喝裴扬倒的酒,咬着牙压低声音:“我亲手用剑刺进那人肚腹,剑上有血,伤口必然很深,这才几天功夫,他便是神仙也不能行动如常,甚至跳起来拿戒尺打我吧?”
裴扬淡淡地道:“那可不一定。裴融此人自来性情隐忍,指不定一直强撑着呢,你没有折回去看?”
二皇子当时确实是想折回去杀个回马枪来着,但后来王瑟和他说,樊贵妃有事寻他,似是很急,他就忙着走了。
虽然樊贵妃那不是什么急事,就是让他面询沉香一些事情,但他肯定不和裴扬说,两人别着劲儿的,谁也不肯服输。
因此二皇子冷笑道:“当我和你一样蠢么?我不但回去看了,还特意找了人问,裴向光好着呢。因为抓了你犯蠢派去的三个蠢货献给陛下,陛下还特意赏了他家闺女一箱子内造玩具,袁知恩亲自送去的,还派了老白去给他爹看病。老白只会内科,不会外伤!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认为账册一定藏在裴融家里?”
裴扬用看蠢货的眼神扫了二皇子一眼,淡淡地道:“这不对,就算当天晚上被刺伤的人不是裴融,这事儿也和他脱不掉干系。你找来问的人是谁?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