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裴融立在御书房外等待宣召,衣衫一丝不苟,半点皱褶都没有,神色肃穆,背脊挺直,仿若青松翠柏。
“向光来了。”福王父子与几个大臣自御书房内出来,见他在此等候,便停下来招呼。
裴融淡淡行礼:“裴融见过王爷,见过几位大人。”
没和裴扬打招呼。
裴扬不以为然,嘻嘻笑道:“向光啊,大家一直对一件事很奇怪。为何同是骑马而来,别人难免衣衫褶皱,风吹发乱,你却总是衣衫笔挺,一丝不苟?是有什么诀窍吗?”
众人以为裴融不会理睬,都等着看笑话。
谁想裴融面无表情地道:“自是因为我随身带了备用的衣裳,重新梳了头。”
这自然是假话,敷衍得不得了。
众人抿唇偷笑,觉着是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裴向光。
“……”裴扬干笑一声,伸手想拍裴融的肩:“向光也会开玩笑了啊……”
裴融轻巧让开,淡淡地道:“请世子自重,你我同在陛下跟前当差,该有的礼仪规矩还是要有,勾肩搭背,动手动脚,不成体统。”
“……”众人皆都无语,各自散去。
袁宝来看得清楚,忍不住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皇帝听到,难免出声询问。
“回陛下的话,老奴在笑裴向光这个人有意思。”袁宝来将事情经过说给皇帝听,描述道:“福王父子脸色都不怎么好看呢。”
皇帝轻嗤:“什么样的事发生在裴向光身上,朕都不会觉得奇怪,叫他进来。”
裴融低头垂眸,大步走入,一丝不苟地行了大礼,皇帝叫他起来:“今日并不讲经,你为何来此?”
裴融站得笔直,严肃地道:“回禀陛下,微臣是来谢恩的,谢陛下让家父回到京中,让微臣一家团聚。”
“这个事啊。”皇帝不以为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好好当差。”
“微臣往宫中送了家父祈求觐见谢恩的折子。”
“不必这么麻烦,听闻安乐侯身体欠佳,叫他安心养着就是了。”皇帝见裴融并没有想要退下的意思,就道:“还有事?”
裴融再次拜倒,朗声道:“微臣是来向陛下请罪的。”
皇帝下意识地看向袁宝来,发生了啥事?裴融这种人会犯罪?
袁宝来一脸懵,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咋回事。
裴融那边已经开始陈述:“这件事,要从微臣自京城回到秋城开始说起……”
他用词简单准确,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未替安乐侯与自己辩解,只把其中的惶恐与后悔说得明明白白。
“家父与微臣犯下大错,请陛下惩罚。只此事与内子、小女毫无关联,还请陛下饶过她们。微臣来之前,已给内子留了放妻书,此后她与安乐侯府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