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不得了呀,三姐姐。”檀悠悠茫然地眨巴着眼睛,长而卷的睫毛忽闪着:“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倒也是。”
庶妹摔了这一跤之后确实是什么都记不得了,檀如意叹口气,叮嘱道:“你既然不喜欢这些,就乖乖坐在这里喂鱼,等我一起回家,可别再睡了啊!”
“好的,三姐姐。”檀悠悠软绵绵地挥手送走檀如意,见无人关注她,立刻背靠着凉亭柱子挑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将手一伸。
丫鬟柳枝立刻递上一包鱼食,讨好地道:“五小姐,奴婢本想叫醒您的,但三小姐来得太快了。您的耳朵还疼么?”
“当然疼了!都是你的错,你得补偿我。”檀悠悠慢吞吞地往池塘里撒鱼食,水里大小锦鲤涌动抢食,响起一片“pia~唧”声。
“这条锦鲤好肥,不晓得好不好吃。”檀悠悠指着最大那条红白相间的锦鲤,戏谑笑道:“柳枝,不如你把它抓来红烧给我吃啊。”
“啊?”柳枝吃了一惊,慌忙小声劝道:“小姐,锦鲤不好吃,何况这不是咱们家的。”
就没听说过谁吃锦鲤的,五小姐这是馋疯了吧。
“是哦。”檀悠悠把手里的鱼食一股脑地丢进池中,托着腮看着水面发呆,阳光下无数鱼嘴一张一合,金光闪闪,让她想起自己在梦中濒临死亡时大张着嘴“嚯嚯”喘息的样子。
头顶的旧伤隐隐作痛,提醒着她,那个噩梦并不只是噩梦,它是真实发生过的,她此刻占据的这具身体,真真切切死于一桩谋杀案。
只可惜除了这个噩梦之外,她并不知晓更多情况,比如说,凶手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弄死一个无害的小姑娘。
檀如意说是怪原主不听话,夜里悄悄跑出去玩才出的事,乍一听好像有些道理,仔细一想颇为蹊跷。
要知道,檀父乃是本地同知,同知的女儿就是官家小姐,从小受着严格的教养,莫名其妙半夜三更独自跑出去玩?逗她玩儿呢。
她虽是个现代人,却也知道古代规矩多,容不得官家小姐到处乱跑。
这其中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缘故,须得小心为上。
她可不想好不容易重生一回,莫名其妙又丢了小命,这呼奴使婢、好吃好喝的悠闲日子她还没过够呢。
檀悠悠想起前世那苦逼的社畜生涯,心肝儿一阵一阵的疼。
朝九晚五、准点上下班在她这里是不存在的,白加黑、五加二,半夜三更被毫无人性的老板一阵追魂夺命call叫起来改方案是常有的事。
何况她还想买个小房子筑个窝,还接点私活苦熬青春挣首付,那真是争分夺秒,丝毫不敢懈怠,苦啊!
说起房子的首付,她又想起了自己那重男轻女的冷血爹娘,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姐,您不高兴啦?”柳枝见檀悠悠满面忿然,忙小心翼翼地讨好道:“虽然锦鲤不好吃,但鲤鱼总是能吃的,回家告诉姨娘,拿些钱给厨房点菜就使得。”
柳枝说着,柔软的小手熟门熟路地搭上檀悠悠的头,力度适中地揉捏起来,轻言细语:“力度合适不?小姐您要是不舒服就告诉奴婢。”
舒服!太舒服了!檀悠悠“嗯嗯”着,惬意地靠在柳枝柔软温香的怀里,享受着美貌丫鬟温柔而专业的推拿服务,我去!这是什么神仙日子!
庶女咋了?锦衣玉食,呼奴使婢,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出入有车,它不香吗?
如今的她是真没啥大志向,就想好吃好喝,舒舒服服过完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