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都发脾气了。”沈路踢了桌子一脚,“去哪里了呢?我记得分明是放在这里的。”
春意努力想了一下,“我也记得是放在这里的,怎么不见了?”
沈路看着满室乱糟糟的东西,出去问库房的内侍监要了一份单子,命人去严查。
这一查,竟发现丢失了好多东西。
“反了,反了,偷东西都偷到咱家眼皮子底下来了。”沈路气得浑身发抖,这宫中内监宫人偷东西在各宫是早有的事情,但是没想到这正霄宫也有,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
事情只能这样回禀皇帝,皇帝震怒,下令彻查,立刻彻查。
要调查也不难,因为能接触库房的人不多,严刑逼供之下,很快就招认了。
雕像已经被送出宫去,宫外有一个商人专门收宫中送出去的东西,价钱很高,所以宫人都变着法儿去偷。
问清楚之后,皇帝命人杖杀了涉案的宫人,连同那商人多判了抄家斩杀之罪。
这杀人抄家,只在半日之内完成,这商人在民间也颇有名望,只是许多人不知道他暗中收受宫廷物品,所以,对他被斩杀也感到很疑惑。
皇帝的愤怒,在许多人意料之外。大家都知道皇帝是因为宫人偷盗宫中物品而震怒,但是,唯有沈路与春意知道,是因为旌德皇后的雕像。
雕像被追了回来,皇帝接过沈路呈上来的雕像,凝望许久,脸上的表情复杂,似是怨恨,似是悲伤,似是痛楚。
沈路与春意悄然退了出去,两人对视一眼,都各自黯然。
春意想了想,偷偷拭泪,那段往事,还历历在目,人却找不到了。
皇帝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就低落了起来,没有人知道阿蓁那句话,对他造成了什么样的打击。
要杀就杀,息随尊便!
这句话,穿透时空而来,直逼在眉睫心上,把他层层隐藏起来的伤口毫不留情地扒开,鲜血淋漓。
第二日,阿蓁依旧去为皇帝治疗。
透析是不能停下来的,这跟现代的透析不同,这种通过蒸汗的方式排毒的功效太少,所以必须每日都进行透析和针灸。
去到皇帝寝殿的时候,皇帝却不许阿蓁进入。
阿蓁径直推开殿门,背着药箱进去。
皇帝抬头,拿起手中的枕头便扔向阿蓁,额头青筋跳跃,怒气在眼底若隐若现,“滚!”
阿蓁一手接住枕头,面无表情地道:“皇上息怒,生气伤肝。”
“伤什么也不需要你管,你给朕滚!”皇帝面容铁青,坐在床上,床榻旁边就放着那旌德皇后的玉石雕像。
平天铭与李元子见此情况,连忙上前,李元子对阿蓁道:“县主,如果是汗蒸的话,老夫与平大人也知道怎么做的,不如,这一次您不用在旁看着,针灸老夫也会的。”
李元子一边说一边打眼色,想让阿蓁先离开,他们做做思想工作。
阿蓁却仿若看不见,淡淡地道:“不,这是关键的时候,不能出错,我必须要亲自监督和亲自针灸。”
皇帝见阿蓁竟然无视他的怒气,怒火不由得更炽,厉声喊道:“来人啊,把她给朕撵出去。”
门外顿时冲进来两人,阿蓁伸手一挡,抬起头看着皇帝,冷然地道:“病人对我发脾气,我多半会容忍,我只当皇上是说气话,如果不是的话,我这一走,便不回头。”
阿蓁这话,皇帝听了更说震怒,霍然起身,巍巍地指着阿蓁,“你……”
他并没有说完这句话,因为,“你”字刚出口,他便觉得眼前一黑,脚下一阵虚浮,人便“咚”地一声倒地。
“皇上!”平天铭急忙上前扶起,两名禁卫军也上前帮忙,把皇帝扶在床上。
“怎么回事啊?”
殿门响起了皇后微微严厉的声音,她领着宫人快步走了进来。
见皇帝晕倒,皇后面容一变,回头盯着阿蓁厉声指责,“你是怎么医治皇上的?皇上之前好好的,怎地你治疗之后反而动辄晕倒?”
阿蓁没搭理她,上前想检查一下皇帝,皇后陡然拉着她的手臂用力一推,阿蓁纹丝不动,静静地看着皇后,“皇后娘娘,耽误我治疗,若皇上有什么事,是不是你负责?”
皇后一怔,下意识地松了手,阿蓁站在床边,弯腰翻开皇帝的眼帘,然后又检查了心跳和脉搏。
“参见皇后娘娘。”平天铭与李元子行礼道。皇后在阿蓁这边吃了瘪,心头正怒,只是她也不好随便迁怒人,只冷冷地问道:“皇上是怎么了?你们这么多人都没看好皇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