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悦资本董事长的位子,张忠辉还没有坐热,就遇到了下课的危险。
这是他不曾想到的,以他多年练就的火眼金睛,他敢肯定赵启明和罗玉婷是站在左丘一边的,至少罗玉婷不可能会背叛左丘。
但这一次,恰恰是他们两个发难,而他们又正好是最大的两个股东。
一天时间,他约见了四五个最支持他的股东,还一个一个的打电话给另外十几个股东,就是想先探探底他们的底。
华悦虽然成立的时间不长,他坐在董事长这个位置的时间也不长,但是他实实在在的给所有股东创造了利润。
通过一番交流试探,张忠辉能看出这些股东是支持他的。
但这也不能让他彻底放心,这是在所有股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前提下。
长久以来,他在股东们面前都是故作神秘,让人觉得他高深莫测,身后有通天的背景。
要是罗玉婷和赵启明在股东会上捅出他的背后是陆山民,而陆山民和吕家、吴家和田家有恩怨,那么这些股东之前再怎么支持他都没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投资者可以为了挣钱支持他,也可以为了挣钱分分钟抛弃他。
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罗玉婷和赵启明为什么突然反水,哪怕真受到吕家等家族的警告,也不应该这么快。
而且听罗玉婷的语气,没有任何情分可讲,也没有任何犹豫。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办公室门敲响。
打开门,迎面看到陆山民和山猫站在门口。
张忠辉吓了一大跳,赶紧让陆山民和山猫进屋,然后赶紧关上了门。
三人坐定,张忠辉一边给陆山民倒茶,一边说道:“山民哥,这个敏感时刻,您不该来啊”。
“罗玉婷和赵启明是什么时候提出的”?陆山民没有直接问道。
张忠辉答道:“前天下午”。
陆山民低头不语,眉头微皱。
张忠辉看了眼山猫,山猫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山民哥,吴家的事是我们干的”?
“你猜到了”?陆山民淡淡道。
张忠辉点了点头,“这不难猜”。
说着接着说道:“罗玉婷和赵启明在这个时候提出,多半和这件事有关联”。
说着又顿了顿,眉头微皱,“这件事,之前我和苟总沟通过,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不当说”。陆山民直接说道。
“山民哥”!张忠辉愣了一下,“这件事关系重大,左先生对我们了如指掌,大到之前的所有布局,小到所有核心人员的性格秉性,如果他真有问题,我们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明天开董事会”?
“对,罗玉婷和赵启明都会来”。
“你明天主动辞去董事长的职务吧”。
“什么”!山猫和张忠辉同时惊呼道。
张忠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山民哥,华悦资本掌控着上百亿的资本,而且不是固定资本,大部分都是在短时间内能变现的现金流,是我们最大的火力输出。如果我们失去了对华悦资本的控制,就相当于把最大的杀手锏给了别人”。
“我知道”。陆山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神色平静,像是终于下了个这个决心如释负重。
“为什么”?张忠辉不解的问道。
陆山民淡淡道:“因为我相信左丘”。
“山民哥、”山猫有些着急,“事情还没到不可解决的地步,或者您可以先和罗玉婷与赵启明谈谈再说,不用这么着急下结论”。
陆山民淡淡看了眼山猫,一脸严肃的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不希望你们任何一个人再对左丘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办公室里沉默了半晌,张忠辉深吸了一口气,“山民哥,我听您的,您的话一定没错”。
山猫脸上一阵惶恐,低着头微微点了点头。
“山民哥,那接下来我该干什么”?张忠辉问道。
“你明天开完董事会就回东海”。
“什么”?张忠辉再次震惊,“山民哥,天京明面上需要一个人坐镇”。
“以前需要,现在不需要了”。
张忠辉猛的摇头,“山民哥,我怕死,但我更不想当逃兵”。
陆山民笑了笑,拍了拍张忠辉的肩膀,安慰道:“不是当逃兵,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你去做”。
“山民哥,我不想走”。
陆山民摆了摆手,当初正是由于心软,才让黄梅落得如今这个下场,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自己犯同样的错误。
“你回去之后找陈坤,再配合我的大师兄和二师姐,我给你半年的时间,让晨龙资本吸纳的资金突破1000个亿”。
“一千个亿”!山猫和张忠辉均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陆山民。
陆山民点了点头,“所以,你的任务并不轻松,你不是逃兵,而是带着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陈总、、”。张忠辉有些顾虑。
陆山民淡淡道:“这两年陈总带领晨龙资本取得了很好的成绩,但他更适合和平时期,要是在平常,他比任何人都适合。但现在是特殊时期,中规中矩的办法行不通,更多的是
需要出奇兵、奇招,你更加适合。回去之后多和他配合。你放心,我了解他,虽然他曾经犯过错,但知耻而后勇,能明辨是非,知道自己的长短,他会支持你的”。
走出华悦,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整个城市充满了朝气和活力。
艳阳当空,照射在这座城市之上,充满了光明和希望。
陆山民漫无目的的走着,街角有一个报停,旁边有一个小吃店,一群小学生正在那里排队买零食,不远处的公交车站,一群西装革履的白领正在排队上车,街对面,一对二十来岁的情侣正在星巴克喝咖啡。
这座城市,熟悉,而又那么的陌生。
山猫战战兢兢的跟在陆山民身后。
“山民哥,我去给您买瓶水”。说着到报停里买了两瓶矿泉水。
山猫拧开瓶盖,递给了陆山民,“山民哥,喝水”。
陆山民接过矿泉水瓶喝了一口,淡淡道:“山猫,你说我们眼前看到的这座城市是真实的还是假的”。
山猫眼珠子转了转,回答道:“是真的,也是假的”。
“额?怎么说”?
“正如山民哥您当年所说,这个世界杯很多无形的玻璃罩子给隔开了,看似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实际上彼此之间永远无法进入别人的领地。就像刚才报亭的老板,虽然我在他那里买了两瓶矿泉水,看似有交集,实际上他了解我们所面对的生活,别说了解,甚至是活一辈子也无法知道其中之一二。所以他看到的是真的也是假的。同理,我们也差不多,不同的是我们站得更高,从高处往下看,能看把别人的世界看得更清晰,但要想感同身受的了解,除非我们也是曾经在他那个位置呆过,否则,也只能是看得云山雾罩”。
陆山民淡淡一笑,“我们当年还不如他”。
山猫讪讪一笑,“是,所以,和那些世代富贵的豪门贵胄相比,虽然我们的底蕴无法和他们相比,但是这一点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比拟的,哪怕那些贵族子弟受过到底层感受生活的历练,也跟实实在在在那个位置呆过完全不一样”。
“那你呢”?陆山民停下脚步,淡淡的看着山猫。
山猫苦笑一下,“我以前活得连条狗的不如,要不是山民哥,我怎么能看到现在的风景”。
“喜欢现在的风景吗”?
山猫微微低下头,避开陆山民的目光,“喜欢”。
“我不喜欢”,陆山民继续往前走,“山猫,民生西路走出来的兄弟姐妹,走了多少人了”。
山猫心头震动了一下,“小五、飞哥、加上肖兵、蓝波和梅姐,五个了”。
陆山民轻轻的摇了摇头,“不对,和飞哥一起走的还有九个,和蓝波一起走的还有三个,一共十七个了”。
“山民哥,您别难过”。
陆山民再次停下脚步,看着山猫的眼睛,“你今天的情绪不是太好”。
“我,我是听到梅姐的事情,心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