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主手里的铜棍又一次迎头劈下,金刀架住铜棍,爆出一团耀眼的火花,刀子远没有铜棍沉重,这一下直接压的我腰身一弯,棍子贴着刀锋滑下,重重落在小臂上。半截手臂被砸的麻木不堪,还没有从这种剧痛中复苏过来,古苗邪神的手掌唰的划过肩头,带出一串飞溅的鲜血,肩膀血肉模糊,被抓出几道深的见骨的伤口。
南疆擅长巫毒,古苗邪神的尸道和红眼老尸的尸道同脉同宗,但又有细微的区别。这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被抓出来之后,绽裂的皮肉上随即冒出了一丝一丝黑红的细丝,整个肩膀在眨眼间就变的乌黑一片,尸毒入体,顺着血流飘到了身体各处,半边身子微微的发麻,伤口距离头颅很近,脑子也开始眩晕。
呼......
圣主不给我喘息的机会,又是一番狂猛的攻击,我强撑着招架了几下,手里的刀子一下被铜棍硬生生打飞了,武器脱手,圣主和邪神一前一后的猛冲过来,我一低头,从呼啸的铜棍下方躲过去,单手撑着地面,双腿用力一蹬,把圣主踹了出去。
唰......
我的身子一转,刚刚站稳,古苗邪神黑漆漆的手掌又一次抓下来,我抬起手臂,一下抓住它的手。邪尸的力量极大,古苗邪神呲牙咧嘴,那张本就干硬扭曲的脸更加恐怖。我的半边身子都是麻的,伤口的尸毒还在急速的蔓延,眼神紊乱了,力量好像随着伤口不断的流逝。古苗邪神的喉咙里呜呜作响,嘴巴一张,露出一口尖利又发黑的牙齿,它的眼睛里都是凶光,恨不得把我撕成碎片。
“不要忘了,前世是谁杀了你,手下败将,你翻不了身!”我大吼了一声,全力把古苗邪神顶到一旁。这一切都快的电光火石,邪神被架开的时候,圣主又从后方冲杀过来,我的心神动作都被尸毒干扰了,反应迟钝了很多,想要抽身闪躲的时候已经迟了。
嘭......
铜棍拦腰横扫过来,我的身躯像是一只断线的风筝,横飞出去,落地之后接连翻滚。腰骨如同被砸断了一样,连同身躯内不断肆虐的尸毒,胸膛憋的喘不过气,心脏一缩,噗的喷出一大口鲜血。
“大势所趋,你们七门人信天,这就是天数。”圣域圣主拖着铜棍,快步追击过来:“天数不可违,认命吧!”
“如果天数是让大河祸乱,殃及苍生,那我就反了这片天!”我的嘴角还流淌着鲜血,缓缓站起身。
强敌在前,气势无法阻挡,我身受重伤,好像已经没有挣扎对抗的余地。这一刻,我没有像过去那样面对死亡时心神慌乱,心境升华,不起波澜,淡然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的脑子里,不断的闪过一个个人,或熟悉,或陌生,他们在大河两岸奔走,付出一切。圣主和古苗邪神已经快要冲到跟前,我依然挺立如松,不由自主间,我回头朝冰天雪地外望去。
我能看到太爷那颗已经脱体滚落到地上的头颅,他花白的头发在风中舞动,一双眼睛至死都没有闭上。那双眼睛,本不该再有生气,然而我回头的一刻,好像还能看到太爷眼睛中流动的光。
那是一种信仰,一种信念,至死不屈的信念,死亡磨灭不掉,时间泯灭不了,浩浩荡荡,长存于天地之间。
一生护河,死而无怨......
“杀!”我淡然的眼神里,顿时爆发出一团烈烈杀气,已经伤重难支的身躯好像舒展膨胀,轻灵的如同一片云雾。
呼......
我双脚一蹬,身子拔地而起,在漫飞的大雪中腾空飞跃,神魂没有出窍,但身躯已经化龙,胸腔间的怒吼变成一道龙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