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就想着,没有谁能阻止圣域和九黎的人在大河里打石头棺材的主意,我的身子不安的微微一动,大头佛马上就把我按住了,他不是七门人,远没有我那么看重石头棺材。
这边心急如焚,那边的行动仍在进行,两块乌黑的石头压着石棺,石棺明显有了动静,但是被压的很紧,左右晃动,却甩不脱上头的两块黑石块。一群人都靠近了河边,圣域的龙鳃披着避水的鱼皮衣,噗通跳进河里。如果在正常情况下,石棺下面,必然有一尊铜鼎,石头棺材被压住,下面的铜鼎岌岌可危。我趴在沙堆,什么都做不了,心里这么一急,身体里四尊铜鼎的影子飞速转动,被天雷触及过的神魂开始滋养复原,但这也不是三五分钟的事,等到完全恢复如初,河滩边上那帮人说不定已经把铜鼎捞上来运走了。
两条钻出锁河阵的小船就徘徊在旁边,牛头火焰熊熊燃烧,两个傩舞者仍然在控制着黑石块。我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恨不得马上冲过去。
嘭......
一声沉闷的火铳声从上游传来,那是巨大的火铳,每年宗族祭祖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紧跟着,黑暗的上游骤然亮起了一束一束的灯光,两条大船迎风破浪,顺着水流飞快的驶来。看着这一幕,我心里说不清楚是紧张还是兴奋,从那声火铳还有大船来看,好像是沙帮的船。
大船速度很快,呼啦就到了眼前,却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徘徊在锁河阵旁边的小船躲闪不及,被大船轰隆撞飞了,两条大船一左一右,一头扎进锁河阵,齐齐停了下来。这一下我看的很清楚,果然是大沙围沙帮的船。
“这是要搞什么!”圣域瞎子眼看着打捞在顺利进行,突然半路有人出来捣乱,跳着脚在岸边破口大骂。
“是大沙围和金窑的人?”岸边的旁门人望望两条船,都是行走河滩的人,一看见船上的标记,就马上能分辨出对方的来历。
“都嫌自己命长是不是!”有人冷笑着冲大船喝道:“七门的陈近水已经死了,没人会再给你们连把撑腰,自己过来找死吗!”
“放屁!”大船船头上人影一闪,我看到金大少推开众人,站在船头边,他平时梳理的油光水亮的头发被河风吹的一团纷乱,脸上再没有那种玩世不恭又大大咧咧的神情。我在涂家身亡的消息,很可能已经传遍了四方,金大少不会打听不到。
“你耳朵聋了?”对方笑骂道:“陈近水在涂家被烧成了一块碳,在场那么多人,谁会没事做了逗你玩?都他娘的醒醒吧!陈近水死了!”
“你们都死了!近水也不会死!”金大少的脸色一寒,从认识他到现在,极少会见到他板着脸跟人交谈,我看见他的身子晃了晃,突然抬脚用力一跳,从大船的船头跳到浮出水面的黑石块上。
我心里百感交集,一颗心噗通噗通,像是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样。金大少看着油嘴滑舌,但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跟着我东奔西走了那么久,多少知道一些七门的事情,知道我们一直都在守护大河中的石棺和铜鼎。我身亡的消息传出来,他就联合大沙围的韩家在做我没有做完的事。
“金窑这次是想自绝?”河边的人可能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危言恐吓,想把金大少那帮人吓退。
“陈近水,是我们大沙围韩家的姑爷,他不在,这些事,我们替他扛!”韩成也站在船头,迎着河风大声喊道。
“你们扛得动吗!真是不知道死活!”旁门的人在岸边叫了几声,又小声的去询问圣域瞎子的意见,圣域瞎子烦躁的摆摆手,示意把麻烦先解除掉。
哗啦啦......
河滩上的人很多,圣域瞎子一摆手,立即有十几个人推着小船下水,一窝蜂的涌到了停滞在锁河阵的大船旁边。我很担忧,下水的人看着就身手强硬,很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