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一直朝我们这边开,到距离山崖很近的地方,实在是开不动了,车轮陷到泥水里,来回空转。有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就发动车子上所有的人一起下来。他们先是尽量在河滩上打木桩,铺木板,然后一些人把卡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朝河滩运,另一些人在沿岸扎了几个警戒牌,准备工作很繁琐,一直从上午干到下午,我跟弥勒被困着走不掉,趴的腿都麻了。到了准备工作差不多的时候,五六个人抬了两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些东西,看样子是准备下河。
我看到河滩上两个人穿上了那种老式的潜水服,笨的狗熊一样,为了防止被河水冲走,两个潜水员都带着沉重的铅坠,腰里还绑着绳子。从浅滩下去,朝河心游过去。
“他们是想做大活儿啊。”弥勒眯着眼睛朝那边看,我们这个位置很合适,居高临下,把前方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宽阔的河面上进去两个人,就像撒进去一把沙子一样,毫不显眼。但是两个水鬼下水不久,和他们相连的绳子,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岸上的人一阵吆喝,拼命就朝回拉绳子,想把人拽回来。
他们拉的非常顺利,很快,两个水鬼的潜水头盔就从河面上出现,但是接下来,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因为他们拉上来的,是两个只剩下上半身的人。
两个水鬼不知道怎么就在水里断成两截了,一直到被拉上来的时候,神经可能还没死透,伸着手在泥沙污水里使劲的扒拉着,身体的断面拖拉出一截肠子,血糊糊的一片。岸上的人虽然慌了,却没有乱,把两个只剩半截的人抬起朝远处的车队跑。
“这是怎么回事?”我看见那两个半截人破裂的腹腔流出来的肠子,就感觉一阵紧张和恶心。
“看样子......”弥勒摸着下巴,道:“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咬断的?”
“拉倒吧。”我的头皮愈发的紧,尽管离河滩还远,但是浑身不自在:“这河里能捞上来的鱼,最大的也就一米多的黑鲤子,能把人一口咬断?”
“老弟啊。”弥勒可能实在趴的难受了,侧身一翻,拍着肚皮,道:“咱们没能力,要是有一天,能发明一台特大号的抽水机,把河里的水抽干,你就能知道,这里头藏着多少你想象不到的东西。”
两个半截人肯定是活不了了,河滩上的人忙了一阵,就都停下来,几个打头的人凑在一起,但是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过了约莫有半个来小时,他们做了决定,一声吩咐,有人从车队那边抱来三个很大的玻璃罐子,罐子里头有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
“还不知道,再看看。”弥勒紧盯着那边,三个玻璃罐子,每个都有腰那么粗,河滩上的人在罐子上安了什么东西,然后套上一个装了铅坠和石头的布包。罐口绑着绳子,一个类似卷扬机马达的机器开始轰鸣,三个罐子在机器的转动中打着转,猛然抛向了河心,精准的落在相距不远的范围内,空心的玻璃罐子被铅坠和石头坠着开始下沉。这时候,弥勒突然就拍拍脑袋,道:“炸!他们是想把水里的东西炸上来!”
河滩这两年的捕鱼人为了省事,经常用玻璃的酒瓶子装炸药,安上雷管,丢到比较缓的河段里去炸鱼。一个瓶子丢下去,会炸上来一片大大小小的鱼。而那些人抛到河里的三个玻璃罐子粗的和腰一样,肯定得用8号工业雷管去引爆。
我跟弥勒还没把话说完,河面骤然传来几声闷闷的响声,一大片水花从水下蜂拥上来,天色还亮,在水花四溅中,一个黑乎乎的影子被水下的炸药炸的横飞出来,蹦出河面老高。
“看见了吗!看见了吗!”弥勒指着河面,对我道:“那是什么!”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被炸出水面的,是一只足足有水缸那么大的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