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挡在这儿,影响我们营生。我们这保寿堂可是这沛河镇首屈一指的药铺,没事别挡在门前。”大夫连连摆手,一脸嫌弃地挥挥手。
吕大姨倒也一直没有说话,一手牵一个出了这保寿堂。
“大姨,这太气人了。难怪那么冷清,活该一个人都没有。”文佑忍不住握着拳头说道,实在是太气人了。
吕大姨摇了摇头,捏了捏文佑的小手,“这东市本就多的是达官富人,我们不出来也纯是自讨没趣。倒不如早早出来,少受点窝囊气儿。”
夏竹点了点头,西市碰到的小药童,本就是人小性子好,在这东市可不好说了,人家大夫见惯了富贵之人,他们小小农人,人家大夫愿意说话,可能在他们看来都还算是瞧得上他们了。
“银耳?你们说你们有银耳?莫不是我耳朵不好使,听错了吧?抑或者是你们想钱想疯了?你们怎么不瞧瞧你们这身粗布衣裳的,还来卖银耳?”一声声刺耳的嘲笑,夏竹听着浑身不是味儿。
这“和善堂”是夏竹三人进的第三家药铺子,在前两家虽然也听了不好听的,倒也只是赶着他们,让他们看病买药去西市便好。
这是吕大姨进的第三家药铺了,吕大姨有些心急了,这东市都快走到头了,莫非这银耳还真是没有人要了?到头来空欢喜一场了?
吕大姨不顾着那大夫恶语相向,?着脸,手里的包裹放在桌子上,利索地打开,一布包的银耳,看得那大夫一愣一愣的,显然有些难以置信。
“这……这都是你的?这些银耳都是?”大夫有些略微地回神,但是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不死心地问着,瞧着吕大姨点了点头,倒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大夫咳了咳,顺势在椅子上坐下,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看着吕氏一脸地谦卑,倒也定下了心神。“我们和善堂,是这沛河镇上也是排的上号的,我们一向不对外收药材。”
“大夫,你瞧瞧,这银耳都是上好的,都是一朵朵的,不比你们铺子里卖得差?”吕氏一听着那大夫说不对外收药材,倒也有些急了,将桌子上的包裹向前推了推。
瞧着吕氏这般心急地模样儿,这大夫心里倒也有了底了。想来这妇人是急需用钱,只是不知这大包的银耳是从哪儿弄来的,也不知要价多少,反正这银耳对于他来说,没差别,这才二三两银耳,少了也没差。“照理来说,我们这和善堂不收的,看你带着这两个小孩也不容易,肯定这东西市也跑了个遍吧。这银耳成色可就一般,我也就勉为其难地收下吧。也不知道这成色在咱这和善堂能否卖的出去。”
吕大姨一听这大夫说要收下,脸上难掩喜意,只是听着这大夫似乎是想压价,心里便也有些犹豫。
夏竹瞧着这大夫这副做派,满心地厌恶,听着这话,怎的,还想压价?幸亏大姨还存了个心眼儿,只包了一小包裹的银耳。
“大夫,您说多少价格合适?”吕大姨问着,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儿,如若要价多低就不卖了。今儿个都已经确定是银耳了,她想着卖不出去就带到自家铺子的镇上去卖,总有几个熟人的,想来也不会过低地被压价。
那大夫磨搓着茶杯边缘,低眸,略想了下,报了个价,“1两银子一两银耳。散的那些就作数了,送我了,都已经压坏了。”
夏竹听着这“一两银子一两木耳,零散地不作数”,眼神闪了闪,嘴角勾起一抹笑。虽然一两银子对于他们家来说,是很多了,但是这银耳远远不止这个价。也亏得西市的小药童热心,怕他们受骗,细细地叮嘱了,“这银耳易压碎,不过这银耳碎末也能卖上1两银子1俩银耳末,你们可别被骗了。”
吕大姨这会儿的心里也是十分地感激着那小药童,仁心仁德。吕大姨听完那话,倒也不言语了,只是手上轻轻地将包裹包拢,微微地福了福,带着二人出了和善堂。
“这位大姐,等等啊,这价儿好商量啊,别急着走啊。”那大夫看着吕大姨朝着大门走去,倒也着急了,出声喊道。不过三人皆未回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文佑一直没有来过东市,今儿个受了那么多的冷言冷语,显然是气得不轻。“大姨,他们欺人太甚了,这银耳明明不止这个价,这不都打算明抢了。”
吕大姨低头看了看文佑,想了想仍坚持说道,“文佑,记住今儿个看到的听到的,咱只求无愧于人,但是你说他们有错吗?没有!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做法,咱不能去说别人不厚道不仁义。只有咱们自个儿有能力了,能富甲一方,抑或者其他的,咱们才会得到别人的尊敬。想要别人奉承着你,巴结着你,只有你比别人强,强于人,才有资本有自尊。”
吕大姨不知道自个儿应不应该对着这么个六岁的孩子说这话儿,想来文佑一直生活在小河村,亲恭邻好,久而久之,倒也安乐于此。吕大姨不想着这聪慧的孩子永远地困在那一亩三分地上。
文佑听了大姨的话儿,一时间儿倒也低头不语,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