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已经亮了,林雪雁还是有些心有余悸,面前的坟墓整整齐齐地排列在那里,看上去很庄重,也有些凄凉。
她想和百岁老人告个别,可是送她出来的那个儿子却说:“不用了,我爹大清早就出去溜弯了。”
林雪雁耸了耸肩,瘦得象枯树一样的老人,控制着笨重的木轮椅,在这泥泞不堪的土路上溜弯儿?这是有多滑稽。不过既然人家都那么说了,她也只好讪讪地告辞。
清晨的雾还没有散去,林雪雁慢吞吞地穿行在一行行的墓碑间,正走着,突然有什么牵扯了一下她的衣服,她的脑袋立刻嗡地一声,吓得腿都软了,这路两边光秃秃的,连棵树都没有,而且刚才她也四处看了,周围也没有半个人影,除了一片沉寂的坟墓……是谁在拉她的衣服?
林雪雁的脖子木然地拧了九十度,斜向下看去,一块墓碑后伸出一只手来,那是人手吗?黑瘦枯干的皮肤,包着硬邦邦的骨头,指甲差不多有一寸长,林雪雁刚要大叫着跳开,只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有人在喊:“爹,你这是怎么了……”
身后赶上来的是守墓者中的儿子,他来到雪雁身后,伸手抱起跌倒在墓碑后面的老爹,这时雪雁才发现老爷子的轮椅在不远的地方两轮朝天,原来是老头儿溜弯的时候不小心被石头拌翻了轮椅,整个人从上面跌下来,正巧摔在墓碑后面了。
回到家里,林雪雁拨通了龙萧飞的电话,过了好久才有人接起来,“喂?”龙萧飞声音沙哑,听起来有些疲惫。
“龙萧飞……”林雪雁迟疑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雪雁啊,有事吗?”龙萧飞在那边打着哈欠,一副刚睡醒的样子。
“刚才你在睡觉吗?怎么都十点多了还没起床啊?”
“昨天执行任务去了,一夜没睡,八点多刚回到家,想补一觉。”
“那算了,你好好休息吧,等睡醒了再给我打电话。”
林雪雁刚要挂电话,龙萧飞急急地喊了一声:“别啊,这就行了,我原来就打算这个点儿起床的,还上了闹钟呢,你看它也到点儿了,该响了。”
龙萧飞拨弄了一下枕边的小闹钟,平时不该响的时候它总响,现在想让它响它还不响了,林雪雁一定是以为吵到了他,于是龙萧飞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低地诅咒了:“这该死的闹钟,平时总瞎叫唤,现在怎么弄都不响。”
林雪雁马上明白了龙萧飞的意思,于是她轻轻地笑了:“龙萧飞,你要是不想再睡了,我就跟你说件事。”
“你说你说,”龙萧飞那边松了口气。
“昨天我去临江街84号,那是一间杂货店,我出来的时候就觉得那店里有什么东西不对劲儿,因为有很重要的事情,就没细想,睡了一夜的觉,我现在突然想明白是什么不对劲儿了。”
“是什么?”
“我退出去的时候看到门口挂了件蓝色的大褂,本来这种衣服很普遍的,食品商店的工作服都是这样的,通常右边上方都会有一个小口袋,是用来放笔的,方便写出入库票据。可是这件衣服有一些不同,它的口袋撕坏了,就耷拉在那里,我第一次看远程监控的时候,不是看到一个穿蓝大褂的吗?他衣服上面的口袋和这个是一样的,连撕开的角度都一模一样,我还曾经想过,他一定没有老婆,不然怎么口袋都坏了,也没人帮他缝好。我在想,临江街84号离我门口有十多分钟的路程,他那些天每天都到我门口站着有什么目的吗?而且我从眼神里就觉得这人不是个善类。”林雪雁停了停,难道龙萧飞睡着了,那边怎么一直没有声音。
“龙萧飞你还在吗?”林雪雁试探着问了一句。
“在呢,我已经穿好衣服了,一会儿就去接你,咱去那84号看一看。”
林雪雁和龙萧飞开车到了临江街84号,他们下车进了店,风铃叮铃铃的响起来,店里空荡荡的,似乎没人。
“请问有人吗?”林雪雁冲里面喊了一声,她注意到右侧墙角的地方闪着一点不太引人注目的红光,应该是有个摄像头安装在那里,小店的安保措施做得还挺好。
“买什么东西?”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从后面的门里面走了出来,边走边系着上衣的钮扣,脸上表情很不自然,看着她脸色潮红、衣衫不整的样子,稍一加想象力,就知道她刚才在干什么,如果没猜错,里面应该还有个男人。
那件蓝大褂还挂在门口的地方,林雪雁灵机一动:“大姐,我想给工人们买几件搬货物用的工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