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没理他,皱着眉头看着我,“你是怎么想的?”
舅妈也问,“我相信这件事跟他无关,可老话不是说‘父债子偿’吗?你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真的要放弃吗?”
我摇摇头,把脸埋进掌心,“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别问了。”
“你怎么能不知道呢?”
陈一沐急的直跳脚,“我知道你为难,这样,你什么都别做,马上收拾东西跟我们回陈家,剩下的让我和我哥来处理。”
“还是让她自己决定吧!”
程思远出来替我救场,收到我求助的目光,开口道,“她现在一定很纠结,不要逼她,让她自己想清楚,免得将来后悔。”
陈一沐在旁边抓耳挠腮,“她这个样子,能想得清楚吗?”
程思远唇角微微牵起,“没关系,总会想清楚的,这种事没人能替她做决定。”
我抽了下鼻子,哽咽着问程思远,“阿远,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程思远摇摇头,抬手在我脑袋上揉了揉,“习惯了。”
声音他顿了顿又说:“做你自己想做的,不管你最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这就是程思远,没人可以取代的程思远,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在,我肯定会扑上去抱住他大哭一场。
记得有一次我问他还喜不喜欢我,他说不喜欢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想明白了,在我最孤独最绝望的时候,心里想着的还是那个人,所以他放弃了。
然后我就哭了,哭得特别伤心。
程思远抱着我说,傻丫头,别哭了,我答应过陈老师照顾你,所以不用怕,就算不喜欢你了,我也还是会对你好。
那时候,我以为他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所以很害怕失去他。
现在虽然不是唯一的,可他依然是我的亲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我回头,他永远都在我身后。
舅舅和舅妈大老远飞过来也累了,陈一沐的房子就在旁边,见我情绪不佳,就先带他们回去休息。
他们走后,程思远给了我两样东西,“这是这些年我们收购的陆氏股份,这是我从一个小股东手上买的,加起来有百分之八。”
程思远把这些东西给我的时候,可能已经猜到我的决定,也或者是因为他太理解我,所以提前帮我做好准备。
看出我需要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待着,程思远提着行李要走。
他来得及没有订酒店,打算在附近随便找一个,谁知一出门就遇到来送餐的陈一沐。
最后在陈一沐死机白咧的纠缠下,程思远住进了他家。
因为我模拟两可的态度,舅舅暂时没有动作,可他没动作,不代表别人没有。
陈一沐咽不下这口气,背着他爹给陈季舟打电话,添油加醋的说了陆家的种种罪行,把陆周承说成始乱终弃的混蛋。
兄弟俩一合计,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于是开始调查陆氏,包括陆子豪挪用公/款当赌资的事,还有陆氏所有的债权债务关系。
商场上的事陈季舟是专业的,他知道什么才是对一个公司最致命的弱点。
这人办事效率特别高,接到陈一沐的电话之后就开始筹划,暗中找人接触陆氏的股东,高价收购陆氏的股份。
当然了,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视频事件过去了一个星期,终于开始慢慢退温,网上那些不利的流言,在鑫辉公关的努力下,已经慢慢消失。
这个社会最不缺的就是新闻八卦,很快大家就会忘记这件事,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只是从那天之后,我跟陆周承就再也没有见过面,除了还住在他的房子里之外,好像已经没有别的联系了。
陈一沐不想我继续住在这里,让我搬到他那里去住,我迟迟没有答应。
我也知道自己不该继续赖着不走,可这个地方真的承载了我太多回忆,阳台上的蔷薇,院子里的紫藤花,还有那个某人坚持要挖的游泳池。
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我们相爱的足迹,我真的不想走,更不想让别人住进来。
想了好几天,终于让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打电话给陆周承,说要把这套房子买下来,他听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就在我抱着手机惴惴不安,考虑要不要先搬到陈一沐那住一阵子的时候,收到了陆周承的信息。
他发了个卡号过来,后面写着账户信息和金额,一次付清,马上过户。
看到交易金额写着一千五百万,我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卖了我也没那么多钱啊!
所以梦想是好的,可惜现实太骨感,刚才气势汹汹说要买下来的时候,怎么不先查一下现在的房价?
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总不能说自己没钱吧!
我犹豫再三,给陈季舟打了个电话,“那个,你能不能借点钱?我可能没那么快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