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了我的外公外婆,陈老师去世前,说过要带我回去看他们的。
她说我外公是个倔脾气,生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外婆。
我们还商量了一系列对付他的办法,可惜没来得及实施陈老师就走了。
在失去了爸妈之后,我基本上就是个孤儿了,虽然知道自己还有外公外婆,可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我很想回去看看他们,可我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我甚至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然后我又想起了陈老师获奖的那幅画。
那是一个开满鲜花的房子,田字玻璃窗内,一个穿着裙子的女孩儿坐在沙发上看书,院子里一只鹅在优雅的散步。
我猜那应该就是外婆的家,小时候我去过一次,可那时候我还太小,记不住来时的路。
见我半天没吭声,陆周承想岔了,以为我在担心过年的事。
他把车停在商场外面,勾着我的手指晃了晃,“下车。”
我回了神,看着路边的街景,茫然不知所以。
陆周承已经下车了,把他那两个宝贝也抱出来了。
我只好下车,问他来这里做什么,他说买衣服。
只见这人把女儿抱起来,踹着儿子屁股把他推到我边上,然后兴冲冲的说:“爸爸带你们买新衣服去。”
家里的衣服很多,陆周承买的,程思远买的,朱静和周安安买的,有些甚至都还没穿过,他居然还要买?
想着男人应该不太注意这种事,就把衣服很多穿不完,孩子长得快,买多了浪费的道理讲给他听。
谁知这人左耳朵听右耳朵出,我就给孩子买水的功夫,他手上就多了好几个袋子。
我深知这人对逛街的理解跟常人不同,把水递给他的时候朝他伸手,“钱包。”
陆周承把钱包递过来,我直接装到自己包里,笑容和醺的看着他,“暂时帮你保管,免得你破产。”
被我没收了钱包,陆周承倒是不太在意,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
一家四口坐在长椅上休息,过了一会儿那人突然问我,“要是有一天我真破产了,你会怎么做?”
我其实不太喜欢假设这一类的问题,于是随口说道:“你要是破产了,我就不要你了。”
陆周承没说话,只是朝我看过来,嘴角噙着笑。
然后我也跟着笑了,说:“骗你的,你老婆我是那么肤浅的人吗?要是哪天你真破产了,我养你。”
陆周承笑着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自尊心这么强的男人,怎么可能让自己沦落到要女人养?
休息好了之后,陆周承又拖家带口的上了电梯,不过这次不看童装了,看女装。
瞧着他进了一家女装店,我跟过去问,“给我买?”
陆周承点点头,我刚想说自己不缺衣服,就听到他说:“过年要穿新衣服,选一件,老公给你买。”
拒绝的话被堵在了嘴边,化作层层烟雾,在眼底弥漫开来。
看着那个站在衣架前认真挑选的男人,我眼眶红的厉害,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穿过新衣过年了。
以前是陈老师给我张罗,后来有了孩子,就只顾着张罗他们了,没想到他这样在意。
“这件吧!”
陆周承终于看到合眼的,拿着衣服朝我走过来,“去试试。”
那是一件黑色羽绒服,很长,而且很肥大。
我没有去更衣室,直接脱了外套换上,不是很合身的感觉,不过穿在身上很暖和。
陆周承看了之后点点头,“就这件了,付钱。”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像只臃肿的黑企鹅,又呆又傻!
虽然不是很喜欢这件衣服,不过我不想扫陆周承的兴,掏出他的卡付了钱。
我们娘仨都有了新衣服,只有陆周承没有。
路过一家男装店的时候,陆周承停下来,看着橱窗里模特。
我说:“进去看看,有喜欢的我给你买。”
陆周承进去了,指着模特身上那件羽绒服说:“我要这个。”
我看了眼模特身上的衣服,跟我刚才买的那件有点像,不过没那么长。
不知道这人为什么偏爱羽绒服,而且还是黑色的,不过他喜欢就好。
导购从里面拿了件他的号出来让他试,陆周承摇摇头说:“不用试了,就这件。”
看在他如此偏爱的份儿上,我勉强接受了他的品味,很爽快的付了钱。
进去不过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收获颇丰。
我问陆周承,“今年过年你在哪儿过?”
陆周承看都没朝我看一眼,把东西放在后座上,出来的时候在我头上揉了一把,“废话,当然是咱们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