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万。”鬼王重复着那个数字。
沙特大亨突然站起来,向着鬼王大声吼叫:“你们中国人诡计太多了,明明知道大家都是冲着第三件拍品来的,却在前面设上这么多门槛,拍来拍去,浪费我的时间。知道吗?我到蝴蝶山庄来浪费的时间,都足够新盖一座迪拜塔了!现在,我要求你亮出第三件拍品来吧,不管什么价格,我吃定了。”
他用胖胖的手指捏碎了雪茄,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英国绅士与秃顶商人同时冷笑起来,缓缓地鼓掌,为他加油助威。
鬼王脸色一变,指着那大亨喝问:“中国人有中国人的规矩,你这算什么?想要反客为主吗?”
大亨下了座位,大步走过来,毫不示弱地大声回答:“谁是客?谁是主?这个世界上,有权有钱有力量的就是主人,反之,就要屈膝跪下,做奴隶,做仆人。”
鬼王刚要说什么,唰的一声,大亨右手中亮出一把两尺长的月牙弯刀,压在鬼王的颈上。那柄刀的刀身上横贯嵌着七颗颜色各异的宝石,在灯下闪烁着湛湛精光。刀光与宝石光芒交相辉耀,映着鬼王那张半青半白的脸。
不知什么时候,起先那个在水池边捧水浇花的小女孩偷偷溜了进来,小猫一样贴边走到方纯身边,轻轻拽着她的衣角,仰着脸问:“姐姐,你能不能再给我一颗糖?你的糖好吃极了,我还没舍得咽,它就化在我嘴里了。”
叶天又一次看到了她眉心里的红痣,正处于宽阔饱满的额头与细致挺直的鼻管之间,仿佛一道血色的铁闸,将女孩的命相生死线拦腰切断。红痣向上那道半寸长、半分宽的斜向暗纹,深重、醒目,令人不敢忽视。她的唇单薄而苍白,没有一点血色,两颊上的肌肤也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青白色,纯洁无暇,犹如琢磨千遍的蓝田美玉。
事实上,如果没有那颗红痣,这个女孩一定是天生的美人胚子,五年之内,必定出落得袅袅婷婷,如花似玉。
“血咒死期,以血悬咒。死期一到,必死无疑”——这是港岛炼蛊师们都知道的至理名言。血咒,是蛊术、降头术最高境界的一种,亦称为“血降”。只有当炼蛊师对某个人怀着刻骨铭心的巨大仇恨时,才会使出这种近乎无解的降头术。
“但是,谁会对一个十来岁岁的小女孩仇恨至此呢?”叶天暂且忘掉了身边那场平淡无味的拍卖会,把心思转向她。少年小文是第一个牺牲品,她呢?会不会就是第二个?
“你叫‘小彩’,对不对?”方纯又一次掏出银盒子,放在椅子上,帮小女孩打开。
“对。”小彩一心看着糖块,舍不得挪开视线。
方纯轻轻抚摸着小彩的头顶黑发,柔柔地微笑着问:“小彩几岁啦?”
小彩头也不抬地回答:“十二岁。”
“十二岁?”叶天的心弦又被一根无形的手指拨动了一下,因为白晓蝶留在他心里的影子,也是十二岁。
方纯的手很小心地拨弄着小彩的头顶百会穴、脑后玉枕穴、后颈大椎穴三个地方的发根,似乎在寻找什么。
叶天知道,以上三大穴道是炼蛊师们下针、注药的主要关窍,要破解血咒,就要从此入手。但是,他联想到段承德的江湖阅历和武功经验,便明白小彩所中的“血咒”必定非常难解,不是普通等级的降头术。否则,凭段承德的人脉,早就有人代为解除了。
果然,小彩的发根头皮白生生的,干干净净,毫无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