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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七章 黄泥岗风起云涌(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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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志了一眼这老都管,本想再言语,可是,这老家伙这两句说的却在理,于是便对秦飞道:“传下令去,权且在此处歇了,等凉时咱再快马赶路。”

秦飞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说罢赶紧下去传令整顿安排军士们入林休息。

杨志这边和鲁智深也把朴刀插在地上,在林子里寻了一棵树坐了歇凉。

就在杨志这边歇了脚的时候,那边卖枣的商贩便偷眼瞧着这边。阮小二暗暗地推了推一旁的阮小五道:“这伙人马都停下來,省得咱哥几个动手。”

阮小五瞧了一眼那边的人道:“方才那汉子就是什么青面兽杨志吧。”

“管他什么青面兽、红面兽的,等一会公孙先生做起法來,什么都他妈的沒了,呵。”此刻时迁靠过來,有些调皮又有些迫不及待地低声说道。

“只是却不晓得,他们留多久在这里,公孙先生需要些时间,咱们还是好好盯着,要紧的时候,也要机灵些给他们填个堵。”晁盖说着,拿眼瞧向了那边。

阮小七拿手一指岗子那边道:“你瞧,公孙先生委派的汉子來了,他能拖延得住那些人么,说不得,咱们还需要搭把手。”

众人这边不再言语,顺着阮小七的指向这么一瞧,只见远远地一个汉子,挑着一付担桶,唱上冈子來。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

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那汉子口里唱着,走上冈子來,在那靠近路边的松林里头歇下担桶,也坐地乘凉。

众军远远地见了,便提了朴刀过來问那汉子道:“喂,干什么的!你桶里是什么东西?”

那汉子一瞧是一班银盔银甲的官兵,这般凶神地盘问当下唯唯诺诺地应道:“沒沒什么……只是,只是些个白酒。”

众军道:“白酒?挑往哪里去?”

那汉子道:“俺就是想挑出村里去卖。”

众军点点头道:“既然都是个卖却不如卖给咱家,我问你,这酒多少钱一桶?”

那汉子一听有生意,便也敢说话了,声音提高了三分道:“五贯足钱就卖。”

众军商量道:“我们又热又渴,何不买些吃?也给提携解暑气。”于是就各自筹钱,要将那酒买了下來。可就在这时候,杨志在那边正和鲁智深谈着下一步出了青州的打算,可是无意间瞧见了那边扎堆在一块,便走了过來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众军一瞧是提辖來了便道:“想买碗酒吃。”

杨志一听便有些急了,赶紧道:“你们不得将令,胡乱就要买酒吃,好大胆子!”

众军道:“这天气甚热,大家出钱买一桶來,去去暑气也好上路。”

杨志道:“亏你们都是剿匪的精兵,全不晓得江湖上的阴险勾当!你们知道么,多少以一敌百的好汉就是被蒙汗药麻翻了!”

那挑酒的汉子着杨志冷笑道:“大人,俺是个老实人,如何肯在这酒里下蒙汗药。实不瞒你说,这酒是俺自家惊心酿出來的,就是那陈谷俺都不用來发酿,更别说下药了,您要是这般糟蹋俺的酒,那俺还是卖与识货的人尝!”

就在话说到这份上的这时候,只见对面松林里那伙贩枣子的客人提着朴刀走出來问道:“什么情况!”

那挑酒的汉子道:“我自挑这个酒过冈子村里卖,热了在此歇凉。他众人要问我买些吃,我又不曾卖与他,这位官老爷就道我酒里有什么蒙汗药,你道好笑么?说出这般话來!”

那五个客人说道:“呸!我还道是抓到了歹人,出來热闹。原來却是如此,不过,官老爷的话向來难信,就是说你一句也不打紧。我们正想酒來解渴,既然他疑心,不买与他们便是了,将这桶卖与我们吃好了。”

那挑酒闻言一把将酒桶抱住连声说道:“不卖!不卖!谁都不卖!”

这五个客人道:“怎地不卖,你这鸟人好不晓事!你迟早也是要到村里去卖,一般也是给你钱,现在卖些与我们吃,你一路担着也容易些,这般好的事情,你怎地就不省得。”

那挑酒的汉子抬眼瞧了一眼这些卖枣的汉子们便道:“既然都这般说了,卖一桶也不打紧,只是却沒碗瓢,如何舀着來吃?”

那五人道:“你这汉子忒认真了!不就是少个碗瓢,打甚么要紧?我们自有瓢在这里。”只见两个汉子去车子前取出两个椰瓢來,一个捧出一大捧枣子來。

五个人立在桶边,开了桶盖,轮替换着舀那酒就着那枣來吃。不需多时,这一桶酒就都吃的尽了。

众官兵在这里眼巴巴地瞧着,都干干得咽着唾沫,愈发觉得口唇干燥难耐起來。坐在一边瞪眼瞅着的老都管瞧着那些贩枣的客商吃了一个个嬉皮笑眼沒有麻翻的迹象,而嘴里都干的快要七窍生烟,他舔舔干瘪的唇舌,于是,便挣扎地爬起身來,快步走到这,很是气粗地将一贯银子丢在那卖酒的汉子面前,:“这一坛我要了。”说罢,便抱了那酒坛在手,可是,却发现沒有家伙,于是抬眼望向那卖枣的汉子道:“借你们的家伙一用。”

就在这话头上,还不等那卖枣的汉子答话,杨志又跳出來道:“老都管,这酒吃不得!”

老都管这手都伸出來,再当着众人的面如何再收回來,自己在大名府好歹也是个都管,这一路委屈卖命也就算了,先在有口酒都不许喝,这提辖也太不把都管放在眼里了吧,老都管心里一念及此,顿时气不打一处來,顶着杨志的话头便道:“烈日火烧的,如何喝不得!”

“酒里若是下药,咱们还如何‘剿匪’!”杨志怕这老头一时牢骚怒了,说出不该说的话來于是便很隐含地先将这话点到。

老都管冷哼了一声,将头一扬道:“就是下药,那也是麻烦了咱一人,你们放手去杀便是了,少了我,你们也免得累赘!”

杨志一听这话,在这样的场面上也实在是无话可驳,于是,怒道:“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有个长短,须不是洒家的责任!”说罢,便掉头走了,自回你松树下头寻鲁智深去了。

老都管一瞧打发走了杨志,当下像是占了上风一般,朝着杨志的背影冷哼了一声,便转过头來,傲气地着那几个卖枣的道:“怎么,不乐意借借么?”

一个胸前纹着狼头的粗壮汉子拿着手里的瓢,不紧不慢地道:“不是俺不愿意借你,只是,这瓢俺们用过,虽然俺们沒事,可是,一旦在你手里吃那桶酒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岂不是那位大人会要了俺的小命,俺们都是买卖人,怕死的很。”

老都管一听就有点來气,这酒买了要是吃的狼狈岂不是让杨志瞧了笑话,当下便铁定了主意要借了那瓢过來,于是便道:“怕什么,喏,给你二十钱,买了便是,你将瓢给我,我话说到前头,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也是我的事,与你们无关。”

那胸前纹了狼头的汉子听罢,一手将钱紧紧攥在手里,对着四下里的所有官兵扯着嗓子道:“你们可都听见了,这位大人说了,有什么关系与俺们无关。好咯,瓢您接好了吧。”说着便将瓢递了过去。

那老都管接在手里,当下可乐呵了,舀了一瓢道就往嘴巴里送,咕咚咕咚就是这么一瓢,甘甜可口。

“爽快!”老都管的胳膊一抹嘴角,仿佛胸前的伤痛都减少了三分。他故意喝出爽快的声音,一面喝一面着杨志,心里觉得这一切都赢了。

在一旁吞了吞口水的秦飞,此刻着那卖酒的,又着那受了钱喜笑颜开的那胸口纹着狼头的汉子,舔舔干裂的嘴巴,別过了头去。可是,就在他刚刚转头的一瞬间,一个影子突然在闪过秦飞的脑海----那个满身血污的汉子,喘着粗气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腰牌……

这个人是!秦飞的眸子突然缩紧,手里将朴刀一紧,猛然间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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