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盖回过身来,怔怔地坐在原位,心里不由地有些突兀,因为他分明感到了一种危险在一步步地迫近,但是他却说不出,这种不详的预感到底是什么,只是这种潜伏在周身的可怕,就像秦东眼中一闪而过的歹毒。
被晁盖了一眼的秦东一步一步挪回到了自己的号子里,等在那里的兄弟们一自己大哥回来了,顿时,全都站了起身,颇为关心地围上前来。若是换了以前的秦东,一定会露出一脸的得意相,将那些东西添油加醋地讲出来,但是现在,秦东被晁盖那警惕的一瞥,的有些后怕。他深深的知道了晁盖这人的预警能力,也顿时晓得,这人不是那么好对付,如果走漏了风声,或是让他出了端倪,要想下手可就要费些功夫了。而现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才是上策。
于是秦东脸上故意露出一副故作坚强的样子,而脚下的步子却走得很是勉强,两只手一前一后护着腹背,一副被差役打惨的样子。
众囚徒一瞧自家大哥的狼狈样子,愈发着急地围成一团过来。
刘一毛抢先上来就是关切地问:“大哥,那狗官将你怎么了?伤的重不重?”
秦东见众人将他围成一团,里里外外密不透风,想必那晁盖也不到,于是笑了笑,将手放在唇边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毛事没有,还拉了一庄大买卖。”
幸亏秦东噤声在先,当下众人一听都是空张着嘴,一点声音都没敢发出来,只是拿眼着大哥,听他继续往下说。
秦东却突然大叫了一声:“痛死老子了,滚,别碰!”
大家诧异不已的时候,秦东又恢复了常态,将整个事大略地说了说,之后着众人喜悦与忧虑共存的脸色,继而道:“这个事情,说棘手也棘手,说不棘手也不棘手。我们需要好好合计合计,什么时候下手,在哪里下手,如何下手,这三样不管哪一样都必须是出其不意,这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灭口于无形之中。”
刘一毛听了,蚤了蚤脑袋,和众门徒左想右想,却也没想到什么好法子。而且,今天这么一闹,要想再等放风的时候,又得两天之后了。那时,晁盖有这次的教训,只怕不会再像那般容易得手。就在众人愁眉苦脸的想了一天,在这里百思不得一计的时候,傍晚十分,外面传来了一阵的差役的喧闹。
等走的近了,才见是牢头带着几个差役推着平车来开晚饭了。那牢头一面缓缓地走,一面高声宣道:“打牙祭,打牙祭!今天某些人暴动,管营下令,明日统统都去黄石岗上劳改!今儿个吃顿好的,明儿个有你们的罪受!打牙祭,打牙祭……”
刘一毛奔到临过道的栅栏边上,和众人一同伸手要饭,果然,衙门是在打牙祭,每人三个大窝头,一碗玉米肉丝汤。刘一毛心里欢喜,端了饭送到秦东的面前,手舞足蹈地道:“大哥,你你!要是天天可以吃得这个,咱兄弟甘愿每天都闹他一闹,这辈子不出去都成啊。”
秦东接过手来,了刘一毛一眼,轻视起一笑道:“瞧你那点志气!就这么个东西就把你给乐的,等明天去了黄石岗,我你就不会再说这般傻里吧唧的话了……”说到这里,秦东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黄石岗上的情景来。
在以前的时候,劳改也是经常的事,为了完成朝廷下达的旨意,或是满足某些大人的经济利益,管营常带着大批的官差兵士,押解着众囚徒到黄石岗上来,发一些铁锤扁担之列简单的劳动工具,然后众人便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在那出乱石之中开采石矿。那个苦累且不说,最让囚徒们难以忍受的便是那些飞扬跋扈的官兵,只要众人稍有一点迟缓便会遭到差役的殴打和鞭笞,其残忍之相不可目睹,而除此之外,在这乱石开采之中,更是有许许多多隐患,弄不好就会落个被巨石碾碎砸死之祸。每次劳改死伤也总是有的,只不过就是惨或不惨的区别。
秦东想到这里,将嘴里的玉米肉丝汤一口咽了下去,脑袋里立刻冒出一个念头来。他越琢磨就越觉得这个法子当真可行,心里一时激动,赶紧一招手将跑去乘饭的刘一毛又叫了回来,在他耳边悄悄将这计划一说,刘一毛的眼中也顿时一亮,翘起大拇指来,道:“天助大哥!神了!”
秦东听了得意的要哈哈大笑,但是,刚一张口就突然警觉,怕晁盖察觉什么,于是赶紧收敛了笑意,将所有的得意和欢喜都深深地藏在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