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进暗自运了三次劲,但均是撼动不了老人的这一双手,史进没得办法,只得作罢,深深叹了口气,道:“老伯,您这……到底是何意思?”
“我柳权天这双腿,最不会的就是跪,但今日,我替我家老爷感激大当家的恩泽。”老人说着便是一拜。
史进着实在是受之不起,连忙问道:“柳老伯快快起来,这是从何说起,你家老爷是谁?我又有何恩泽在,恐怕是弄错了。”
“错不了,我的人怎么会错。”柳权天这话说的甚是铿锵,意味也颇甚远,他说着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家老爷已经不在了,但多亏大当家的手下留情,能这般周全的保住我家主子的宅子和家眷。”
史进听了,心中一惊,略略放低了身姿急忙道:“刘老伯您是黄家的人?”
柳权天深深地点了点头,道:“我曾经是柳家的人,但自从老爷亡故,两位少爷就为非作歹,我规劝不住,早几年被逐出来了。”
史进听了心里暗暗吃惊,这眼前的老人原来被黄天霸逐出了家门,但这些年后还这般来替黄家的老爷报恩,可见此人之忠。史进深深换了口气,道:“我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但柳老伯却当真乃忠义之士,在下佩服,还望起身说话。”说着史进再次双手来扶,柳权天也顺势站起身来。
“当年黄老爷在位之时,也是名动一方的将帅,我柳权天跟随老爷东征西战,在其麾下排行老三,故而也混了一个柳三爷的虚名,之前与你厮斗暗器的老翁排行老二,叫广凌云,当年也是响铮铮的好汉,只可惜,被女色所左右,而暗中扶持黄二郎分家,想从中也捞一笔。而之后在房檐上有一使阔斧的猛人,那人便是我大哥,叫夏宇超,你后来在房檐上兴许也注意到了,当真是一员猛将,只可惜,一生尚武,脑子却是糊涂,不论少主做什么混账事都惯着由着,想的之是榜少主守住这份家业,报老爷的恩典。可惜,这两人都身怀本事,却短命的很……自作孽不可活。”说着柳权天深深叹了一声。
但这些话听到史进耳朵里,却惊出一身的汗,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被这人不知藏身何处都瞧了个明白,而先前那两个人就功夫上乘,恐怕面前这老头功夫也一定不寻常。史进双手一拜,立刻恭敬地道:“原来是柳三爷,幸会幸会!”
“大当家的笑话了,柳三爷这三个字,就莫要再提起了,只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从今个转投入你帐下,这柳三爷就万万不敢当了。”
史进笑了道:“话不能这般说,要是论私情,柳三爷还是柳三爷,这是我该敬您的,但要是在公事上,我号令当然还归我号令,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大当家的,不但仁义为怀,还公私分明,身怀绝技,却能这般体贤下士。我柳权天相见见恨晚!”说罢柳权天双手一报便拜了一礼。
史进慌忙也回了一礼,道:“柳三爷,当下官兵已经攻到城下,只怕随时都有攻城的可能,史进还望柳三爷相助一臂之力!”
“还请大当家的下令,我等无不相从!”
“那好,柳三爷,闲话我就不再多说,方才我令狄雁前往黄家祖宅收缴军械衣甲,是没得办法,既然如今有您在此处,不知你可知晓那批军械所藏何处,即为我等省了时间,也免得惊动黄家府上的内眷。”史进说着一脸期待地向了柳权天。
柳权天迟疑了下,开口道:“那批军械是夏宇超说动黄老爷私自藏下的,我也略略晓得,此刻我即便动身前往,帮狄雁搬运出来。唉,这些东西都搬出黄家,黄家也安安稳稳过几年好日子吧。”
史进听罢眼中顿时一亮,甚是高兴地道:“那就有劳了,等装备齐整,便随狄雁一同火速往西城门楼上来,我在那里恭候诸位!”
柳权天当下立刻应了便领了一营兄弟也朝黄家那边飞奔去了。
史进着当下空旷的街巷,空的只剩下血泊和伏尸的时候,史进心里也不知倒地是悲是喜。只是,暗暗拭去了额上细微的汗滴,最后了一眼柳权天等人远去而模糊的背影,这才露出一脸焦急来,足下发力,飞也似的朝着元宝大街出口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