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尔斯目前的狂暴专长还暂不免疫石化,因此只要别运气差到喝水都噎死,好死不死偏巧遇上一只变异版本的“深渊巨型石化蜥蜴”,那么整支团队的安全保障总的来说还是非常靠谱的。
年轻人明白自身需要注意的劣势,同时也清楚自己已经超越绝大多数平凡者的优势。高达二十多点的基础体质属性使他走了快一天的路后仍然不觉得有多疲惫,于是在同队的伙伴们入睡休息时主动负责守夜,以防大家于最松懈的状态下在这素以危险和阴森著称于地表传闻中的地底世界遭到袭击。
他将作为武器的剑放在手边,随意坐下。那柄报销的+1十字巨剑经过传奇工匠泽肯的“抢救”已经重新恢复到了可以正常使用的状态,不过历史上的盲眼先知还是比较直白告诫了他有机会最好更换一把结实些的武器,正如其语重心长地提醒过众人“千万小心,阴影中潜伏的某种恶意已经盯上你们”。
未来是一幅神秘的光景,其表面笼罩的迷雾有时候放在预知者的眼里也不完全处于散开的样子,因此泽肯对于大伙儿的忠告是出于善意但又相对模糊的。
乌尔斯谨记那位吉斯瑟雷人的话,茶褐色的双眼侧目看向旁边不远的狼耳少女。
希娅安静地侧躺在他身边,毛茸茸的两朵狼耳柔软地趴在浅银色的头发上,牧师白袍下的躯体进入睡眠之后习惯性地蜷缩成婴儿的姿势,有那么一瞬间让年轻人忽然忍俊不禁,息声轻笑着感觉自己又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大手想要去摸她头发上那对可爱的大耳朵了。
旅途中总会遇到种种的不快,但放松下来停歇时也会令人不经意间捕捉到美好的细节——只不过我们的主人公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停止了这个想法,心说还是算了吧,别一不小心扰醒人家了。
如果这里不是阴森的地底,而是月下的湖畔,场景的气氛想必还是会比较不错的。
寇托穿着铁桶似的全身铠甲,矮人本身就像树墩儿似的身材使他干脆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不到一会儿便打着呼噜进入甜美的梦乡,放飞自我的睡姿看着豪迈但事实上并不占怎么地儿。与之类似的是贝玲莉丝,但侏儒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没炉火氏族的王子殿下那么放得开,平躺的姿势选择将手搭在腹上,腿岔得也没那么开,朦胧的睡颜在微笑上翘的嘴角边缘流露出一丝不明的液体,天晓得正在闭上双眼后的另一个地方享用哪种美味的甜品。
是寇托许诺为她制作的蜂蜜腌桃吗?有可能吧。
石拳有些特别,或许是因为武僧的修行习惯,即使休息也保持盘腿而坐的姿态,看上去不像睡眠,而是在冥想,不像鸦雀那样仿佛根本没有一点紧张的心思,在乌尔斯宣布完守夜安排后就随便选了个离半兽人武僧稍远的地方睡下了,唯一比较注意的地方好像只是她很留心地将自己的弯刀和鲁特琴专门放在伸手可触的范围之内。
武僧与诗人小姐之间似乎有点性格上的隔阂?年轻人扭头观察到两人,脑海里闪过旅途中的部分画面,歪着脖子眨了眨眼睛。还是说某种误会?但无论隔阂还是误会,他们好像并不因此排斥彼此,对于队伍的团结而言也没有产生过任何恶性的影响。
这样一想……貌似也不是件坏事。
目光扫过半兽人与卓尔,乌尔斯的视线停顿半晌,然后继续移向亚伯——他的机关人同伴,传奇法师羽斯蒂娜的魔法学徒,正统的法师,在自己的队伍中说是仅次于自己的最高战力也毫不为过,特定的情况下甚至可以将“仅次”去掉。
亚伯是来自机械境位面的机关人。作为构装体生物,它不需要通过睡眠为维持自己的身体运作机能,此时也和乌尔斯一样担负着守夜的工作,顺便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取出一本魔法书掌在手上翻开,看样子在整理次日所需的法术位。
索罗斯这会儿早没了醒时的傲劲儿,乖巧地藏在机关人法师中空的头盔脑袋里缩成一团儿,安安静静。
多萝西的肩膀轻轻地靠着亚伯,火红的长发顺着歪斜的脑袋像柳枝般垂落下来,也许是无意,也可能是亚伯在旅途中经常指导她有关魔法方面的知识,因此两人之间距离较近。
术士小姐是队伍中最不稳定的存在,同时也是最需要保护的一员,无论是在战术意义还是心理的层面上。
她光洁的脸蛋在五官的精致点缀下显得美丽而忧郁,海蓝色的双眸紧紧闭住,一点点在眉毛的挤压下皱了起来,额角的一滴冷汗不知什么时候沿着脸侧的皮肤滑到靠近嘴角的位置,呢喃的声音从那里细细流出:“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