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我知道你的顾虑。”只不过苏钰却像是铁了心一般,冷声说道,“只是不管太子那帮人有怎么样的阴谋,我也不能对慕染坐视不理!”说罢也不顾阿风的阻拦,便是大步走出了门外去了。
阿风看着苏钰离去的背影,却是叹了一口气,不知作何感想,却也只能快步跟随着他走了出去。
而在皇宫之中,荣贵妃倒是一脸的得意之色,粉红玫瑰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只见她只是静静地靠着湖边的阑干,嘴角荡漾着似有若无的笑容,看得往来的人不禁都痴了。
“今日之事,还是多亏了娘娘!”赵公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弓着背,低着脑袋,外人远远地看着,倒是一副恭敬的奴才模样。
许是如今荣贵妃正当圣宠,气焰也不禁高涨了几分,看着那赵公公也是一脸的不屑,“我说赵公公啊!你这话就是言重了,为皇上着想,不是我们这些做妃嫔的分内之事么?她黎慕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般明目张胆地下毒谋害朝中重臣,我身为一朝贵妃,自然应该为皇上出谋划策的!”
“贵妃这就此言差矣了!“谁知她荣贵妃此话一出,赵公公立即没了方才的笑容,只是冷冷地说道,“自古后宫妃嫔不能干预内政,这是你我都心知肚明的,当初太子将您从那地狱深渊里救了出来,只不过是希望您能够办妥他交代的事情而已,若是您擅自主张,奴才可不能担保会有什么后果!”
“赵公公说的是!”荣贵妃见赵公公说了这样的话来,脸色也不大好,一时间似乎是有些又惊又怕,“本宫定当是为太子尽心竭力地办事情的!”
“既然您如此言说,奴才也就放心了!”赵公公如此说道,复又弯下了腰来,“昨夜刚下了一场雨,这地上湿滑,还是让奴才为您带着路,您这尊贵的身子,可是千万别摔着了!”
“有劳公公了!”荣贵妃虽然是笑,只是这笑,始终有点难看!
等到了荣贵妃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少嫔馆,看着一屋子的金碧辉煌、锦衣玉食,却只觉得有气无处撒,只能猛地将桌子上慢慢一桌的吃食猛地一掀,随着叮铃当啷的一众声响,十几个盘子应声被扫落,指令破碎了一地,一屋子的宫女只觉得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生怕这位新得宠的贵妃迁怒于自己。
“一群没用的东西!”只是那贵妃斜着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屋子里不约而同地跪了下来的宫女太监们,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全都给我出去!本宫不想看见你们那令我作呕的嘴脸!”
她话虽然是这样说,只是屋子里的人全都是面面相觑,却丝毫不见有所动静的。
荣贵妃料想到这些人必定是太子与赵公公派来监视自己的,只是想着自己在奴才面前依然是**全无,便愈发觉着来气,更是怒不可遏地嚷道,“怎么,本宫的话都不中听了是吧!小心本宫扒了你们几个的皮,还不快给我滚!”
此话一出,一众奴才再不敢含糊,纷纷退了下去。
等到屋子里清静了,荣贵妃这才顺了顺气,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手拿起梳妆台上的一面铜镜,细细欣赏着自个儿脸上的妆容,嘴巴里更是喃喃自语道,“几个没调教的东西,也不看看谁才是他们的主子!”然而她话才说到这里,忽的从镜中看见自己背后伫立的一道人影来,吓得她花容失色,啪的一声就将镜子扔在了地上。
“贵妃娘娘莫要惊慌!”沈洛温柔似水的声音终于落入了她的耳里,这才叫她稍稍平静了下来。
“原来是沈......沈公子!”然而,荣贵妃的表情依旧是有些不自然,似乎是在隐瞒着什么,又或是异常的心虚了。
“娘娘进宫的这些时日也不算是短的了。”沈洛随意地拾起了那一面被她摔破的铜镜,看着镜子里支离破碎的自己,把玩着,话里也听不清是什么语气,“不知可否过得习惯?”
荣贵妃听到这里,两腮却是一红,似乎有些娇羞,“有劳沈公子费心了,本宫......一切都好。”
“本宫?”沈洛玩味着这两个字眼,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嗤之以鼻,淡淡的嘲讽之意自话里透了出来,“这两个字说的还真是自然,看来娘娘是真的习惯了,倒真是忘了以前的那些事情了。”
一说到这里,荣贵妃脸上的红晕已经完全褪了下来,就连那朱唇都开始泛白了,讲的话也有些吞吞吐吐,“本宫......本宫不知道公子......所谓何意?”
“既然无人,娘娘又何必装蒜?”沈洛说着忽而转身,那一双秋波流淌的丹凤眼含情脉脉地盯着那荣贵妃,从嘴里边说出来的却是刺耳无比的话语,“那时娘娘被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天天遭受着蹂躏与虐待的日子,娘娘真的是忘记了吗?还是太子找来的先生的医术实在是太过高明,以为为娘娘改了这些美艳,上了另外一番妆容,娘娘就以为沈洛不认识您了吗?娘娘是不是太过健忘了?”
“沈洛,你......”荣贵妃闻言,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那一双媚眼早已没了往日的绝代风华,剩下的,只不过是无尽的恐惧与惊惶。
“娘娘莫要担心,沈洛同您一样,也是太子的人,”沈洛抬起手来,轻轻地抚上了她早已没有丝毫的表情的僵硬的一张脸,“沈洛与娘娘自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么说来,当初娘娘在薛家饱受折磨,难道你忘了是谁把你揪出来的吗?红儿?”
沈洛微笑地看着面前的美人儿,在他的瞳孔里,李红儿绝美的一张脸,早已血色全无。
荣贵妃看着沈洛,只能干笑两声,说道,“沈......沈公子,本宫并非有心瞒你!”
“这我自然知道,既然咱们都是同为太子办事的人,自然是要凡事都为了太子着想,只不过沈洛可要提醒娘娘一点。”
说到这里,沈洛顿了顿,果不其然,荣贵妃果然追问道,“是什么?”
“这回黎慕染入狱之案,可是一解娘娘的心头之恨?娘娘真是好计策,值么快就除了这心头的一大恨。”沈洛见那李红儿虽然略略变了些相貌,那心思智力固然一点儿也没有长进,心里便愈发的笃定,定了定神,温柔地笑着问道。
荣贵妃虽然不明白沈洛这样说所为何意,只是一想到之前沈洛对黎慕染的爱慕之意,便是警惕了起来,只是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说道,“是那黎慕染胆大妄为,竟然敢谋害朝廷命官,本宫只不过是个女人,这些都是皇上的决断罢了,本宫又怎的敢随意地枉加自己的言论的?”
“果真如此?”沈洛却是面露疑惑之色,转眼便释然了,“沈洛此番前来,实则是专门为感谢娘娘的!”说着更是将一双手覆在了她的手上,“那黎慕染,眼里只有一个苏钰而已,当初我沈洛这般待她好,她仍旧坐视不理,更是恶语相向!又如何比得上娘娘的善解人意呢?”说着更是轻轻地抚着她的手。
“真的?真的吗?”荣贵妃此刻是激动无比,她一心爱慕着沈洛,哪怕沈洛当初曾经那般无情地抛弃了自己,却一直对他心心不忘,如今沈洛只是一番花言巧语,她遂又陷了进去,恨不得将自己的心肝脾肺脏都掏出来,以此明志,“沈洛,我......”
“我自然明白娘娘的心意。”沈洛紧紧地握住了荣贵妃的手,“只是如今我才明白你的好,是不是为时已晚了?”说着更是伸出了手来,将她鬓角散乱的发丝撩到了耳后。
“当然不晚!”荣贵妃的嘴角微微颤抖,眼睛更是湿润了,“皇上如今这般德行,早就到了时间驾鹤西去了,等到了那时候,我们就可以......”
“你以为,太子会放过你吗?”荣贵妃这话真是正中下怀,沈洛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不无心痛地看着她,“他是那般心狠手辣的一个人,等到皇上驾崩,你自然失去了利用价值,你以为,到时候他不会借机除掉你吗?”
荣贵妃似乎真的没有想到这一步,立即吓得手脚冰凉,慌乱起来,“那那那......那我应该如何是好?他会不会杀了我?”
“你放心!”沈洛却更是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坚定地说道,“我定不会让你出事的!只不过......”说到这里,更是面露犹豫之色,更是放开了自己的手。
“只是什么?”荣贵妃见状,立即紧张了起来,似乎是生怕沈洛反悔似的,赶紧一把抓住了沈洛的衣袖,“你说什么我都依,沈洛,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你这又说的什么傻话!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沈洛转过身子,那眼神有些醉人,“只是若是让你因了我背叛太子,我怕会让你招来杀身之祸......”
“沈洛,”荣贵妃此刻一心都扑在了沈洛的身上,多少年了,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这个身影,如今更是觉得他说天就是天,说地就是地了,立即毫不犹豫地说道,“不要说背叛太子,现在就是你让我干什么,我定是义不容辞地答应的,沈洛,我......”
“你这样想就好。”沈洛说罢起身准备离开,“好了,我待得时间也算是久的了,免得太子起疑,我先走一步,总之,现在先好生地完成太子交代与你的事情,千万不要露出什么破绽,以后的事情,我自会帮你解决,明白吗?”
“嗯,沈洛,你放心,我自会好好听你的话的!”荣贵妃与沈洛依依不舍地惜别着,一直目送着沈洛自自己的眼前消失。
沈洛行走在皇宫之中,却没了方才与那荣贵妃调情的兴致,只是眉头紧锁,似乎是在苦苦思索着什么,只是他还没走几步,忽而就被身后的一人叫住,沈洛的脸上又复现了那般温柔地笑容来,转身看着一席黑衣的男子道,“大哥还真是有闲情逸致,这时候还来皇宫里溜达几圈么?”
“你又是为何而来?”苏钰却没有沈洛那般熟络的语气,只是不冷不热地说道,就欲撇下他离去。
“怎么?方才大哥跟了这么久,现在就想着要前功尽弃了么?”沈洛却及时地拦住了申述的额去路,表情不温不火,看不出究竟是何居心,“你我多日未见,不如坐下来喝被小酒,叙叙旧,前几日爹还同我说起大哥来着。”
“不必,”然而,苏钰却不近人情地直接否决了沈洛的话,说着就要离开。
只是沈洛却不作罢,依旧挡着道,小声地说道,“如今慕染深陷陷阱,大哥,你我是否应该放下往日的恩怨,好好商量商量了?”
然而,苏钰听见了这话,并未有多大的动容,只是打掉他拦住自己的手,冷冷地抛下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了。
独留下沈洛 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苏钰决绝的背影,脸上忽而勾起了一个阴险的笑容来,“苏钰,我这样好心好意找你商量,你却这般提防,既然你不把我当兄弟,我也只能将你当成敌人了!”
而在西厂好称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的监牢内,在那整天整夜不决的哭嚎声中,有一个人倒是活得怡然自得。
慕染看着食盒里硕大的鸡腿,只觉得馋涎欲滴,却还是咽了咽口水,对着隔壁的“伙伴”说道,“喂,有鸡腿唉!你要不要吃?”
然而,那个始终看不清面容的人却只是摇了摇脑袋,也不说什么话。
正合慕染的意,慕染松了一口气,方才她只是出于礼貌,生怕那个人点头,否则她真是想切腹自尽的心都有了,赶紧大快朵颐起来。
那个头发遮住面容的男子却只是匪夷所思地盯着这个乐观得有些过分的小姑娘,极力忍住了心理的吐槽来。
慕染一边吃得津津有味,一边还不忘与他搭话,“大哥,我看你呆在这牢里边,也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你就不觉得烦闷吗?”
“不会。”男子依旧摇头,顿了顿却还是不放心地说了一句,“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人?你难道就不怕里边有毒吗?”
“怎么可能?”慕染摆了摆手,“那皇上都说了,我是要处斩的人,反正这早死晚死都得死的,不会有人大费周章地跑来专门下毒的,你想多了啦!”说着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将吃剩下一半的鸡腿递给他,“你要吃不?”
“不必。”然而那人依旧摆了摆手,慕染倒是看不见此人的脸上是多么嫌弃的一副嘴脸。
“拉倒!”喂养撇了撇嘴,又打了一个饱嗝,刚想说些什么,忽然瞪大了双眼,嘴里更是发出了什么“咕咕”的声音,那表情甚是痛苦,似乎是在呻吟着什么,很快,她便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再也动弹不得了。
“喂,你没事吧!”她的这一举动吓得那个人赶紧拨开了遮挡住面孔的散乱的头发,脸上尽是紧张,双手更是狠狠地握住木栏杆,瞪着眼睛看着倒地不起的慕染,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只见一眨眼的功夫,那人便闪到了慕染的身边,托起了慕染的脑袋,“脸色还行,应该不是中毒!”
谁知他话音刚落,慕染忽然睁开了眼睛,一个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吓得男子差点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