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染瞅着船舱的暗室里紧闭的纹丝不动的大门,紧紧地皱着自个儿眉头,只不过阿洛却是不紧不慢地拼了口茶水,全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慕染看了一眼阿洛,又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正靠在墙上歪着脑袋,百无聊赖的黎念泽,这才碰了碰他的手,不由得问道,“你说他们两个在里边究竟干了些什么事情?”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又没有透视眼!”
“孤男寡女,干柴烈火,还能干什么!”阿洛忽然幽幽地来了一句,余光定在慕染的身上,不着痕迹地笑着。
果然,慕染一听立即就不淡定了,来回踱步,似乎很是焦虑。
“苏钰不像是这样的人吧!”黎念泽略略低头思索着,“再说了,那姑娘看着挺好看的,不过不是很老了吗?苏钰他......”说到这里,不过黎念泽一想起媚儿那前凸后翘的身材,还是止住了嘴里的话语。
“黎念泽,这话我中听!”慕染拍了拍黎念泽的肩膀,对他的言论很是满意。
“不过苏钰怎么样是他的事,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黎念泽侧头看着慕染,眼里尽是不解。
“我哪里紧张了!”慕染如触电 一般缩回了自己的手,赶紧解释道,“只不过我见那女人老谋深算,一看便是诡计多端的人,我还不是怕苏钰被那女人给骗了!”
“说来也是!”黎念泽点了点头,觉得慕染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想了一想又摇了摇头,摆摆手说道,“哪里能的,若是说一般人也就算了,这个是谁,论心机,论气场,苏钰有弱过谁的,慕染啊,你就甭担心了!依我看,”说着他拉着慕染坐在了饭桌旁,看着不知何时摆上来的琳琅满目的菜肴,两个人立即把身上的那些个烦心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慕染拿起筷子就先给自己夹了一大碗,双眼却还是离不开那些五彩缤纷的吃食,一边吧唧了几下嘴巴,一边说道,“每次吃饭的时候我都觉得有阿洛你在这里实在是太好了!瞧瞧你身后的几位,不禁上得了厅堂,更是入得了厨房啊,做出来的东西就是香!”
“就不怕我下毒?”阿洛挑了挑眉。
“噗!”黎念泽本来是点了点头,对慕染说的话深表赞同的,只不过一听阿洛的话,差点儿一口将一嘴巴的饭喷了出去。
慕染嫌弃地掏出帕子,帮黎念泽草草擦了嘴,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您能不丢人不?”
“他他他......”黎念泽指着阿洛,说不上一句话来。
“要下毒他早下了,如今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犯不着自相残杀!”说着慕染对阿洛挤出了一个自认为灿烂无比的小脸,“是吧白公子?”又奉承道,“白公子不知道这船上原先的厨子那厨艺实在是不咋地,我每日过得那叫一个悲催,连点油水都沾不着,本想着离了扬州又要过回以前的苦日子了,如今还是多亏了白公子,才带慕染脱离苦海!”
“你也别夸大其词!”阿洛抿了一口佳酿,展开折扇,似乎是想要扇掉耳边这些恭维的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慕染见阿洛一下子发现了自己的心思,不得已这才说道,“阿洛,你有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让男人不会被狐狸精一样的女人迷惑的?!”
“你要这个干嘛?”黎念泽神色复杂地看着慕染,脑海里闪现了无数个邪恶的念头。
慕染自然是发现了黎念泽的心思的,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个爆栗,“还不瞧着你们几个大男人一看见那媚儿就把持不住了,若不能让你们悠着些,什么时候被她套了话,买了我卖了国都不知道!”
“哪里有这么严重!”黎念泽自言自语着,想想自己也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啊!
“这样的药倒是没有,”阿洛却笑道,“只是让男人不举的药倒是很多!”
不举?!慕染一听瞪大了双眼,吓得慌忙摆手,“那还是算了吧!算啦吧!”说着便只顾着扒着碗里的饭了。
“你们家那个傻子呢?”阿洛见四周陡然沉默了下来,似不经意地问道。
“这个时辰......”慕染看着日暮西斜,若有所思地说道,“方才他思考了太多,想得有些乏了,便睡下了,这会子可是起不来的!”
“还有这种事情?!”阿洛觉得匪夷所思。
“不过就是个傻子罢了!人傻干的事情也傻!”黎念泽虽然与阿暮关系缓和了许多,不过还是忍不住常常取笑道,好在以阿暮的智商听不出黎念泽话里的嘲讽,还以为说他傻,实在夸自己呢!两个人乐在其中,倒也是其乐融融地相处着。
“小心他哪天知道你这样损他,揍死你去!”慕染最看不过黎念泽以此长长捉弄老实的阿暮了,“本来某人的功夫也没有他厉害!”
黎念泽吃了瘪,痛恨自己在这方面技不如人,直后悔之前不好好练功夫,老是偷懒,因而每每便慕染戳中了痛处,便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悻悻地垂下了脑袋。
阿洛却是饶有兴趣地问道,“怎么,那个傻子还会武功?”
“与苏钰不分伯仲吧!”慕染漫不经心地说着,却叫阿洛着实吃了一惊,脸上更是露出了与平时迥异的神情来,许久,他忽然笑道,“这个傻子,还真是有趣!”
阿洛这样一说,慕染立即警惕起来,“阿洛,你想干嘛?”
“你觉得呢?”阿洛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脸阴险。
这时,只听得吱呀一声,暗室的门终于被打开,苏钰率先走了出来,神色自如,衣衫......唔,也算是整齐,与进去的时候差不多,不过跟在他身后的媚儿是什么情况!两颊绯红,衣衫不整,一脸淫荡地扭着小蛮腰,看这样子简直是春意盎然,慕染惊吓过度,一下子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还没与等她缓过神来,却看见最后的阿风慢吞吞地出了来,慕染先是一愣,她怎么不知道阿风什么时候进去的,不过再看阿风面色潮红,衣衫不整,锁骨处更是夺目的唇印,分明就是在里边干了什么事请嘛!
阿风只觉得身子迷迷糊糊的,被冰冷的海风一吹,这才清醒了过来,却看到周围的人全部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这才发现了自己的不同寻常,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小伙子,竟然还害羞了!”媚儿嫣然一笑,那笑容里,分明包含着什么。
慕染是饭也顾不得吃了,窜到媚儿的身边张嘴就问道,“方才你们究竟是干什么了?”
“你说我们能干什么?”朱唇轻启,笑得暧昧,媚儿的话不由得令人脸红心跳,却也保持了十足的神秘感。
“阿风不像是这样的人啊!”慕染自言自语着,只是媚儿却不理会她,只是径直地走出了船舱,顺带着不忘给在场的众人留下一个个香吻。
慕染见媚儿不告诉自己实情,便双眼发光地盯着苏钰,问道,“方才他们究竟是干什么了?”
“就那么想知道?”
“嗯!”慕染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见着阿风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只不过是她的媚术未成功罢了。”苏钰终于松了口。
原来如此!慕染饶有兴趣地看着苏钰,见他如此泰然自若,也不知道他......察觉到了慕染古怪的眼神,苏钰却毫不遮掩地反盯着她,直看得慕染面红耳赤,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脸上更是露出了微微得逞的笑容来。
算你厉害!慕染吃瘪,再一次领略到了什么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看来自己日后还是需有着些才是。
不过,慕染哪里知道,这只不过是在暗室里,媚儿心血来潮才发生的小插曲罢了,他们真正商量了的事情远远比这个要严重得多。
翌日,慕染一行人终于见到到了什么叫做贼窝,一个个大刀阔斧大大汉凶神恶煞地站在岸边,远远望去就如同是地狱里的阎王爷一般,虽说此时是青天白日,看得慕染仍是不由得一阵后怕,不由得喃喃自语,“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又长相如此恐怖的人?还是一群人?”
那些人张牙舞爪着,似乎觉得这些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陌生人是来路不善了。
慕染一直盯着眼前的阿洛,尤其是看见他仍然是一副淡定模样,自己却是不淡定了,“阿洛,事关商业机密,你确定你要跟来?”
阿洛却是一脸的无辜,“是你害的我同太子殿下的友情破裂,如今你不对我负责还有谁同我负责,慕染姑娘,我的下半辈子,可都要包在你身上了呢!”
“呵呵,”慕染只是皮笑肉不笑,“还请白公子留步吧,这里毕竟是野蛮人的领地,刀剑无眼,小心刮花了您那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儿!”
“既然如此,恭敬不如从命。”阿洛倒也配合,却只是在心里冷冷地默念道,没有我,看你们几个如何进得去!
果然,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
黎念泽和阿暮打着哈欠回来了。
两柱香的功夫过去了......
媚儿一脸怒容,“几个不长眼的东西,老娘看着就是个黄花大闺女,竟然说我是老妖婆,也不看自己长成什么狗样,他就是个老妖婆,他们全家都是老妖婆!唔,老娘这张风韵犹存的娇俏脸蛋啊!”
黎念泽睡得正还,却被这尖声尖气的话一下子惊醒,不着痕迹地作呕吐状。
而三炷香的功夫过去了......
慕染如一阵风一般嗖的一下子窜了回来,而面无表情的苏钰依旧纹丝不动地站立在原地,身后是剑拔弩张的一群黑衣男子。
阿洛将眼睛挤成了一道缝,虽然身后的众位婢女一直在尽心尽职地汇报着从前方传来的消息。
“我似乎说了,没了我,你们可进不去!”阿洛的声音里全然是不屑,眼睛却是似有若无地瞟着媚儿。
“那阿洛公子,”媚儿虽然不服,却还是似笑非笑地看着阿洛,“有劳了。”
谁知阿洛却闭上了眼睛,充耳不闻一般,只是轻轻地摇着手中的一把桃花扇,就在众人皆欲抓狂之际,终于幽幽来了一句,“怎么说,也要有些诚意才行吧!这日光, 倒是毒辣的很!”
“姐姐,我帮你挡着!”慕染一听了阿洛的话,立即屁颠屁颠地跑上前去,高举着蒲扇便将阿洛遮于阴影之下了,阿洛略略睁开了眼睛,看着笑得一脸谄媚的慕染,终于说道,“成交!”
“谢谢如花似玉的阿洛姐姐!”慕染猛然煞是恭敬地鞠了一躬。
当阿洛幽幽上前,派了四儿同那看门的几个出示了什么东西时,出人意料的,那些人皆是猛然一惊,与之前的态度截然相反,点头哈腰地便将众人迎了进去。就连苏钰见状,眼神都不由得有些异样,一心思忖着这阿洛究竟是何来历,只不过等到进了大堂,看着满是虎豹貂裘的毛皮铺着的偌大的厅堂,所有人都住了嘴,是不敢再发一言了。
“是谁胆子这么大,胆敢擅闯我耶律齐的地盘!”来人一声怒喝,只听得咚咚咚沉闷的响声传来,慕染只觉得大地正在无助地颤栗着,果然不出所料,一个状若城墙一般的彪形大汉慢吞吞地走了进来,肩上更是扛着一把足有一人多高的一把大刀,看上去威风凛凛,却也是凶猛异常,吓得慕染一个箭步退到了众人身后去,深怕这玩意儿不小心落下来害得自己小命不保。
耶律齐瞟了一眼屋子里的几个人,冷哼一声,“几位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难不成是来挑衅不成?”说到挑衅二字,四周便响起了刀剑的摩擦声,慕染这才发现岛上的人正全都虎视眈眈地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注视着。
“我说小齐齐,”没想到阿洛倒是一点儿都不感到畏惧,反而冲着耶律齐无耻地撒娇道,“只是几年未见,难道你就这么快把我给忘了么?”
耶律齐看着从人影里走出来的一袭白衣的男子,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一双丹凤眼更是电力十足,这才回想了起来,“我说有谁竟然有我耶律齐的东西,原来是阿洛你啊!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