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好茶!
欢逸尘虽说面上并没有直接多言,只是那神色却是再明显不过,带着欣喜的满足。
“是在担心如今洛城的私盐泛滥?”待瞧见了欢欢的面色终于恢复自如之后,顾朝衍似乎这才终于开了口。
便是他这般话音刚落,欢逸尘反倒是露出了几分愕然的神情来,他似乎并未想到顾朝衍竟然会这般开口,而如此说来,他似乎更是对这件事情了如指掌。
而真正令欢逸尘诧异的,还是他不明白,他顾朝衍又是如何知晓了这件事情......
那不成......一想到这里,他忽然到吸了一口凉气。
毕竟这件事情所知晓的人除了他欢逸尘和皇帝,却是再也不会有人知道的了,外人只道如今新帝登基不久,正是无暇抽身的时候,却是不想如今便是丞相害了病,那也是要亲自探望,足以见得皇上对丞相大人的情深意重。
然而其中究竟,外人自然根本就无法探究。
谁也不知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事实上,皇帝如今亲自前来,正是为了洛城城北码头一带私盐泛滥一事,而眼下既是欢逸尘亲自提出的治理江湖人士的意见,这件事情自然也是要交予了他的。
不过如今的官场勾结,只要是眼睛明朗一些的,对于这件事情也自然不难发现。
新帝虽说才登基不久,对于私自经营的盐商一事却是有着自己的打算,先前丞相在朝堂之上那一番言辞他听着甚是满意,既是如此,那些江湖之人的事情,交予欢逸尘也是再适合不过。
因此,明着是探望。
皇帝哪里不明白堂堂丞相如何还会因病留在了这丞相府上,怕其中有着难以言述的缘由罢了,只是究竟是因着什么原因,他并未多问,只是同欢逸尘说了这件事情,而欢逸尘微微一颔首,自然也是应了下来。
只是本是如此机密的事情,不应该只有他二人知晓的么?
如今面前的顾朝衍如此神色自若地说出了这件事情,这究竟又是什么情况?!
欢逸尘一想到这里,原本还算是明媚的面容之上忽然露出了淡淡的复杂的模样来,只是略略以沉默,还是开口说道,“欢某竟不知,顾公子还懂得这一门技术活,如何......”
只是欢逸尘这话还未说完,顾朝衍却探过身子来,二话不说两指捏着他的下巴,一把堵住了他的双唇,几乎令人窒息的气息之间,他听见了他压得很低的低沉而沙哑的话语,“怎么,你要试试么?”
果然是误会了他话里的意思。
气息忽然之间紊乱开来,面红耳赤之间,欢逸尘却是动弹不得,果真是气恼不已!
如何在这个男子面前,他总是处于这般被动的地位却不得反抗,而他如今更是连动都动不得,只能够任由他的舌尖撬开了自己的贝齿,欢逸尘情不自禁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却是这时候,忽的欢逸尘偏偏是觉察到一双手正缓缓探入衣襟,他神色微怔之间,自然也是觉察到了那一双手的不安分,却还是无端惊起了心底的一连串的涟漪,欢逸尘的脸涨得愈发得通红,喘息得厉害,几乎是用尽了力气,终于一把推开了顾朝衍。
光天化日,这可是成何体统?!
欢逸尘这下子可算是明白了,面前的男子那般面上的冷漠无亲绝对绝对都是装出来,否则如何却是对自己如此腹黑!
他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好容易终于平定了自己的气息,余光却还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欢逸尘此时眉眼微挑之间微微上扬的嘴角,这个男子,果然是无比可恶!
欢逸尘继续又气又恼,却为发觉自己的脸颊仍然是滚烫的温度,他定了定神,只是声音里的气息仍旧很不平稳,“茶凉了,顾公子还是请回吧。”
他以为自己话里的语气已然生分得足够决绝,却不想顾朝衍仍旧是神色自若,即便自己说出了这般送客的话来,也不见他面上是有多少的尴尬模样,先前自己饮过茶的杯盏此时正被他抓在了手中,指腹有意无意地轻抚着圆滑细腻的杯口,他微微垂着眼睛,那面上的神情倒是又恢复了原先的冷淡,而神色微怔之间,他这才声音沉沉地继续说道,“如今官商勾结已然屡见不鲜,城北的那些盐商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欢欢,这件事情,怕是不好处理。”
方才欢欢的模样令顾朝衍甚是满意。
只是此时,毕竟,还是正事要紧。
而他这般话音刚落,欢逸尘却又是愣住,似乎并未想到顾朝衍会是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来,一时之间,便是欢逸尘面上的神色都有些僵硬了,这个男人,他转换语气的速度果然还是挺快......
便是想到了这里,欢逸尘的面上又是露出了神色怔怔的模样来,不过深吸了一口气之间,他心里自然也是想到了和顾朝衍的话说得很是没有错,想来皇上定然是考虑到了这些盐商背后的势力,这才不得已偷偷将这件事情交予了自己。
想来丞相在众人的眼里已是身染重病,这时候微服私访一番探查,也是再适合不过。
更何况,欢逸尘又是如何不知晓,皇上当初委派了自己为新任丞相,又哪里会因为了自己的什么足智多谋或者口诛笔伐,不过是因为了他自己自始至终,都不过是孑然一身罢了,没有了党派,也没有了后台。
只是这般洁身自好,皇帝才会喜欢吧。
所以他如今这般放心大胆地交代了自己这个任务,不过是想到自己绝对不会与那些盐商有所牵连,好一个心思缜密的君王......
欢逸尘想到这里,又是不由自主地一声苦笑,而顾朝衍此时却是缓缓覆上了她无意之间轻轻扣着面前桌案的手,“莫怕。我陪你去。”
“......”
欢逸尘嘴角抽抽,他如何不知晓,自己什么竟然还说了害怕这件事情,一想到这里,他的面上又是露出了一抹苦笑的面容来,而对上了欢逸尘这么一双沉稳的深邃的眉眼之间,他倒是忽然没了话。
不过是欢逸尘忽然想着,便是有了这么一个人陪着自己,那也是极好不过的。
虽说便是他自己也不知晓为何会忽然生出了这般想法来。
而顾朝衍瞧着他并未拒绝了自己,微微低着脑袋的样子更是一脸的温顺,嘴角弯弯,虽然那笑容只是转瞬即逝,也只有面对眼前的丞相大人,才会唯一展现的死水温柔。
“刚巧,我与城北那群盐商的头头,倒是有着几分交情,也有着几分瓜葛。”顾朝衍又是淡淡说道,只是这会子,却是换来了欢逸尘欲言又止的神情,只是他并未做声,自然是等着顾朝衍继续说下去。
果然,他话里的冰冷足以使人不寒而栗,“我想要除掉了他们,也是很久了。”
深邃的眉眼之间,腾腾杀气如同锋利的冰棱,便是欢逸尘,都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蝉,只是瞧着顾朝衍如此,他并未多言,只是任由着他一双手紧紧扣住了自己的右手,既然志同道合,自然,也是再欢喜不过。
只是欢逸尘究竟还是不明白顾朝衍眼里的冰冷与杀气究竟从何而来。
他也不好多问。
待到准备离去的时候,欢逸尘起身送他。
他瞧着面前之人的背影,他披散下来的长发在微风之中轻轻拂动,看得欢逸尘略略有些失神,然后他听见那男子似乎轻叹一声,只是转过身来的时候,眼里却是挥之不去的淡淡温柔,那一双冰凉的手缓缓拂过了他的额角,“顾公子什么的,毕竟太过于生分。”
“欢欢,叫我阿衍。”
“......”
如今洛城不过刚刚平定,新帝登基,江湖人士却皆是蠢蠢欲动,而此时的洛城似乎已然是岌岌可危,尤其是洛城以北的阳关码头,正是寇岛的边界之处,匪盗成群,又是官商勾结最严重之地,私自贩盐的盐商们同匪盗头头做的交易再好不过,然后便是强买强卖,以此兜售给百姓们做起了强硬的生意。
自此,洛城上下便是早已经人心惶惶,只是即使众人心有怨言,此时此刻便也是万万不敢多说的,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至此,洛城之中最为换荒乱之地,便是朝廷拿此地也毫无办法。
众大臣皆是以为如今洛城民心尚未平定,只怕他早已经无暇顾及寇岛的情况,而此时此刻更是应该已然放弃了。便是这般想着的时候,那地方也就愈发的猖獗。
如今寇岛更是成立了大小公会,明目张胆,几乎汇集了洛城之中全部的江湖党派,便是洛城之外也纷纷有人闻名而来,简直有着愈发壮大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