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辉不喜欢我抽烟,因此在他来之前,我特意买了一包口香糖,嚼了很久,可让我意外的是,等我坐上车,他还是闻到了我身上的烟味。
“抽烟了?”他问。
我看着他傻笑,不否认也不承认。以为他会就这件事批评我,没想到他并没继续追问这件事,反而是换了个话题,问我来看谁。
他这一句话,让我稍微有些平复了的心情,一下子就起了波澜,见我眉头微蹙,他说:“是很重要的人?”
我点了点头:“对,很重要的。”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叹了口气,最终是一句话没说,我想他已经猜出我来看的是谁,只是很默契的不去捅破那层纸而已。
如今的他,应该已经知道林荣是害我爸爸家破人亡的凶手,如果说破了,他大概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我吧。
一时间,我心中难免有些唏嘘,他不再说话,为了避免尴尬,我将头看向窗外。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注意到林向辉今天来接我,没坐轮椅,于是我问他:“怎么不装残疾人士了?”
他略微有些无奈的回答:“不装了,太麻烦,况且也没必要在装下去。”
听他这样说,我眼光一亮,之前他跟我说过,装‘残疾’是因为想要迷惑林政奇,如今不装了,是不是说林政奇差不多要被攻克了?
我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来,他却只是高深莫测的笑笑,他这样故弄玄虚还真的是很讨厌。
像是为了赶时间,林向辉的车子开的很快,可还是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夏心怡所在的疗养院。
一周前,夏心怡做了次全面的身体检查,然后检查报告都被发给了美国那位姓聂的教授那里,他会跟专家小组的人进行评估,看看夏心怡的身体是否适合做手术。昨天林向辉得到消息,说是聂教授那边已经有了回复,所以他今天才会特意跑过来,他真的很想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能结束眼前这样的生活。
我和林向辉刚走就疗养院花园,远远的就看见夏心怡和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的并排坐在一起,她们偶尔有些交流,但不频繁。
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那年长女人的侧脸,隐隐约约的,有些眼熟,好像是谈鸣的妈妈。
这个念头只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我就连忙否认,虽然距离上次见到谈鸣妈妈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但那个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可能一转眼就住进了疗养院?
但我真的会认错人吗?想想前段时间谈鸣的疯狂,很多事情发生的太奇怪,让人没办法想通。
大概是我想的太入神,以至于林向辉叫我我都没听到,他只能伸手拉扯我。
我啊了一声,一脸疑惑的看他。
“看到心怡就胡思乱想?”
“切,你真当我是醋坛子呀!谁没事老想她,你看见她身边坐着的女人了嘛,我看着像谈鸣的妈妈……”
我话还没说完,谈鸣脸色就假装阴沉下来,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又犯错误了,慌忙冲他笑笑。
他却不买账,大手紧紧握住我的手说:“别想我会轻易原谅你,等回家在罚你。”
“怎么罚我?洗衣做饭么?”我逗他说。
“瞧你得意的小模样,等到时候就知道了。”他故意卖关子。
说话间,我们走进了夏心怡的病房,疗养院的院长早就等在那里,见我们来,很热情的跟我们打着招呼。
“林先生请稍等一下。”
林向辉点点头,等待的时候,我随意的看了眼四周,窗户边摆放着一幅快要完成的画,是一男一女,手挽着手站在夕阳下的海边。
很显然,画中男子的形象,是夏心怡和林向辉的化身。
我看到了,林向辉自然也看到了,他看了我一眼,我撇撇嘴没说话。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夏心怡被护士推进病房,她第一眼就看到林向辉。
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而且他的双腿居然好了,可以像以前那样自由活动,他又回到自己认识的那个林向辉了。
夏心怡的眼眸中有些兴奋,还有些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她热情的跟林向辉打着招呼:“阿辉,你能站起来了,真好。对了,你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不忙么?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不用担心我……”
夏心怡一口气说了很多,没办法,林向辉只能主动打断她的话,用很平常的语气回答她:“你做全身检查,我还是过来看看的好。”
“你还是那么关心我。”夏心怡脸微微有些泛红。
她说这话时,林向辉微微挪了下身子,这样被他挡住的我,就露出来。我冲夏心怡笑笑,肩并肩跟林向辉站在一起,刚想跟她打招呼,没想到林向辉却毫无征兆的拉住我的手,抢先说:“月歌也很关心你,就跟我一起来了。”
面对眼前的情景,夏心怡是完全笑不出来的,可是她又不能当场翻脸,气氛一下子变得极其尴尬。
看夏心怡的眼神,故意她又记恨上我了,不过我根本不在乎,因为她早对恨之入骨,再多恨一点也没关系。
最终,还是院长开口打破了沉默:“夏小姐,聂教授那边已经有回复,经过专家小组的反复商量斟酌,他们觉得你还需要两个月的调养才能进行手术。”
“他们将对你进行两次手术,第一次手术是最主要的,在两个月后进行,然后根据你身体的恢复情况,在三到六个月之间,进行第二次手术。之后,你将进行复健阶段,这个时间会很长,最少也要一年时间,多的话,三到五年都有可能,你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