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见马芸,突然便想到了刘欣,记起了他在几个月前,曾经劝过自己退掉卫家这门亲事。令人想不到的是,张机竟然还可以诊断出卫仲道不能生育,并且说什么生不出孩子也有可能是由于男人造成的,这种话简直闻所未闻,偏偏这些东西还是刘欣告诉张机的,难道刘欣也懂医术?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
蔡邕内心是不愿意承认张机的诊断是正确的,此时的他就象一个溺水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的矛头很快便指向了刘欣。对,一定是他!前段时间,贝羽、苏代作乱的事蔡邕也知道得比较清楚,刘欣动用了许多力量,调查清楚了苏健和那对姐妹的底细,并设下了一个套,将他们一打尽。
刘欣是荆州牧,襄阳城里他的耳目肯定更多,卫仲道来到襄阳的事一定逃不过他的眼睛,卫仲道生病的事他也一定清楚,那这回会不会也是他设下的一个套?张机本来就是刘欣手下的一名太守,如果刘欣有什么要求的话,张机会不答应吗?
蔡邕越想越觉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刘欣的阴谋就是阻止自己的女儿嫁到卫家去,他在打琰儿的主意!此时的蔡邕早把过去对刘欣的好感抛到了九宵云外,刘欣爱民如子,才华出众都成了伪装,就连张机在他眼中都似乎成了伪君子。
蔡邕再也不肯在书院中停留,急匆匆地跑回了家中,因为那辆马车已经借给了卫仲道。
蔡夫人到满头大汗的蔡邕,奇怪地问道:“老爷,你今天不用教课吗?怎么出了一身的汗?”
蔡邕焦急地说道:“我刚才走得太急了,你赶紧收拾东西,我们准备回洛阳去。”
听说要回洛阳,蔡夫人不乐意了。在襄阳这大半年功夫,除了在女儿和卫家的婚事上有些小小的不愉快以外,其他方面蔡夫人都感觉过得很开心,她已经完全适应了在襄阳的生活。而且他们的新家马上就要建成了,蔡夫人还特地去过几次,新府邸不算很大,却设计精巧,尤其那处花园,里面小桥、流水、假山、凉亭一应俱全,令她十分满意。
更重要的一点是,蔡夫人觉得自己的丈夫在洛阳活得很累,并不似在襄阳,非常受人尊重,州牧刘大人又对他们全家照顾有加。想到这里,蔡夫人脸色沉了下来,说道:“老爷,好端端地回什么洛阳,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嘛。”
蔡邕叹了口气,说道:“唉,一言难尽啊,我这还不都是为了琰儿着想嘛。”
等蔡夫人听完蔡邕说出了事情的经过,尤其当蔡邕把自己的猜测也说了出来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老爷,你是不是发疯了?连张先生的话也怀疑!不行,不行,琰儿绝对不能嫁给卫仲道,不能将琰儿推进火坑里。”
蔡邕不容置疑地说道:“这个家我作主,一切我说了算。”
担心刘欣出面阻拦,蔡邕想要返回洛阳的事并没有在外人面前提起,只是和卫仲道商量了一下行程。因为蔡邕只能随卫家的商队一起上路,毕竟黄巾刚刚剿灭,路上还不算十分太平。虽然蔡邕已经决定离开襄阳,返回京城,却也暗地里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即答应卫仲道关于行纳吉纳征之礼的请求,只是说一切等回到洛阳以后再说。由于卫家的商队在襄阳还有些生意要谈,蔡邕便尽量装一副正常的样子,照常去书院授课。
转眼间又过了两天,已经到了刘欣与张宁约定成亲的日子。张宁已经在婢女们的侍候下,沐浴更衣,换了一套大红的喜服。这新房便设在州牧府中,因为沮授、田丰他们都已经搬了出去,州牧府中又空出了许多院落。刘欣和她说得很清楚,这次成亲不宜张扬,所以花轿是不能有的,不过还是弄了个红彤彤的盖头,顶在了她的头上。到张宁戴上了红盖头,就是卞玉都连叫妒嫉,她可没有得到过这个待遇。
夜幕渐渐降临,张宁坐在床边,心中忐忑不安,虽然她来找刘欣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身体的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却有些后悔了。张宁摸了摸放在旁边的那把宝剑,想起父亲被剖棺戳尸的惨景,心中一阵哀叹,无奈在垂下了头。
“吱咯”一声,房门开了又关上,一阵脚步声传过来,张宁的心不由揪得紧紧的,他来了。来人似乎也有些犹豫,走得很慢,走了几步竟停了下来,再也听不见动静了。过了良久,才听到“唉”的一声叹息。张宁的心突然一紧,这不象刘欣的声音,却又依稀有些熟悉。
只听那人开口说道:“姑娘,今晚虽不是我的本意,可是大哥有令,我也不能不从。今夜我便坐在这桌旁,绝不会去冒犯姑娘,姑娘你就放心地独自睡吧。”
张宁简直要抓狂了,这个声音本来已经深深地埋藏在她的记忆里,没想到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与这个声音的主人在梦中相会,难道面前这个人就是令她魂牵梦萦一年多的那个人?
那人说了这句话之后,便再无动静。张宁却不好意思自己挑起盖头,但已经确信此人一定不是刘欣。洞房里一时沉寂起来,张宁手足无措,突然碰到挂在帐钩上的那把宝剑,心生一计。她摸索着将宝剑取到手上,“刷”地拔了出来,屋子里点着灯,宝剑出鞘,闪过一阵光芒。